第三十一章 拆骨为阶
腾虬在打量星翔，星翔也在打量腾虬。
星翔发现这位腾蛇罪子，似乎有些精神上的顽疾。
根据多年行医的经验，星翔一眼就看出来，腾虬是受到过极大的心理创伤。
腾虬内心散发的杀意，来自命格主导，几乎不受他控制。
“你想杀我？”
星翔盯着腾虬双眼，一字一句问道。
“不错，我很久没有杀生了。自从我被封印，就一直待在腾蛇深窟，没有妖族敢靠近我。”
腾虬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他们都是怕我，罪子七大限，可不是说说而已。”
“我问过族长，他说这是命，命由天定，不可更改。”
“所以世人弃吾，恨吾，憎吾，厌吾。”
星翔忽然开口问道：“无药可医吗？”
腾虬闻言一愣，道：“命定之事，谁能更改？”
“看在你也受命格所累，我告知一件事情，也算你我今日有缘。”
星翔继续道：“我和你差不多，也拥有特殊的命格。本来按照正常的发展，我当一生顺遂，功成名就。”
“不过我出生之时，命格被人生生夺去，命失九两九。”
“不仅如此，我还有逢九命劫，九岁那年，我失去了之前的全部记忆。”
“直到现在，也是一路坎坷，诸事不顺。”
“...”
腾虬心中一震，初闻对方命格特殊，他还有些羡慕。
结果却被人夺取，比寻常还不如。
这种痛苦，比从未拥有还让人难以接受。
“我给你说这些，不是倾述我的痛苦。我只是告诉你，既然我的命格可以破碎夺取，你的罪子之命，同样可以打破。”
星翔说罢，便向血骨天梯而去，留下腾虬一个人。
腾虬伸手触摸着脸上可怖的刺青，心中五味杂陈。
星翔的话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一直以来，妖族厌弃腾蛇一脉，而腾蛇一脉，厌弃他。
所以他早已不报希望，在得知自己就是罪子后，他早已放弃去改变。
只是独自在腾蛇深窟修行，至于为什么修行，他不知道。
似乎只是浑浑噩噩的活着。
看着星翔离去的背影，腾虬心中坚定了某种想法，不要认命。
踏上血骨天梯，星翔顿感身躯一重，脚下传来沉重的吸力。
眼前血雾蒸腾，星翔隐约看到一幕奇异的画面。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手持火把，踏在白骨所铺的阶梯上，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不时有人倒下，死去的人被活着的人剖开，取出其骨，铺在前路上。
这似乎是一个种族的迁徙，也好似一个种族的逃亡。
可惜只是一个片段，看不到他们来时的方向，也不知道他们的前路所在何方。
很快血雾消散，星翔再次看清楚眼前的血梯。
一步，两步，星翔感到周身的压力越来越重，第十步时，血梯上的血雾，凝聚成一只血蟒，盘旋在星翔上方。
星翔身上的压力，瞬间增加百倍，还好这副妖体是十二纹王骨，虽然沉重，倒不妨碍前行。
踏足，第十一阶梯，一道血色闪电，径直劈下。
血雷鞭身。
星翔感到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不过还能忍，于是继续前行。
后面跟上来的妖帅，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前五个阶梯，已经耗费了他们大量的妖力，所以越走越慢。
事实上，这才是正常的。
十二道血骨天梯，大部分妖帅，都是举步为艰。
像星翔这般，闲庭信步，不停歇的才是异常。
星翔不紧不慢，很快就走到了第八十阶。
此刻星翔上空那条血蛇，已经长出了八颗头颅。
每一颗头颅，都在不停地对着星翔施展火焰，冰息，雷火等等攻击。
虽然星翔妖体不凡，到了这一步，也感到了妖力的不断流逝。
看着眼前的十九道阶梯，思索着应对之策。
其他天梯上，也不乏有妖族天才登上八十阶。
狮赟，彩羽，腾蛟，腾虬，以及妖庭的赢宇，皆在此列。
不过所有人都默契的选择了等待，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后续十九阶梯的不同。
“这最后十九阶梯，有什么特殊吗？”
妖后问道，她毕竟没有亲自攀登过。
血禁解释道：“踏在第八十阶，这几个小家伙修为上已经合格了。不过最后十九阶，考验的就不是修为了，而是悟性。”
“悟性？”
“他们看到的十九阶其实只是虚影，与前八十阶不同，所以他们才会同时停下来。”
“最后考验的，就是他们能不能走出自己的路。”
“在血梯第一阶，已经告诉他们方法了。”
妖后自然知道第一阶的那幕幻象，拆骨为阶，负重前行。
光幕中，腾蛟最先开始。
只见腾蛟咬破手指，一滴绿色血液流出，化作一条青色巨蟒，延展到天梯顶端。
“腾蛇一脉的滴血化灵”，有妖族透过光幕看到这一切，忍不住惊呼道。
“不对，化灵化的是虚影，这巨蟒分明是实体。”
“纳虚化实，这腾蛟不愧是六眼腾蛇一脉的天才，竟然让此法更进一步。”
有一位神秘的妖候开口道。
“虚实之术吗？勉强算是走出自己的路了，可惜终究走不远。”
血禁随意点评一句。
腾蛟一步踏步，踩在巨蟒之上。
一步，两步...
每走一步，巨蟒就缩小一分，直到第七步，巨蟒再也无法承载腾蛟的重量，猛然炸裂，化作原本的血液，滴落而下。
腾蛟也是坠下天梯，不过其已经通过七十阶，也算过关。
接下来是狮韵，也施展出来自创的功法，欺魂金瞳，走到了第八十七阶。
彩羽则是走到了第九十阶，令人意外的是，妖庭的赢宇，也走到了第九十阶。
腾虬在听闻星翔一番话后，心神不再迷惘，也走到了第九十阶。
妖族一下出了三位，踏足九十阶梯的天才。
这让血禁颇感欣慰，这表示，这三妖不出意外，必然成为绝代妖王。
最后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星翔身上。
“那小子为什么还愣在那里。”
妖皇有些不满，星翔早已经历问心天地，观察其醒悟时那一剑，显然已经走出自己的路了。
这最后十九阶，对其他妖族而言或许是考验，但对星翔而言，与前八十阶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