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白忙
赤麟并不知道，距离此处无尽遥远的神界天宫中，发生了些什么样的事情。
他更不知道，身为至高神祗的光明神居然还为他做了布置。
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世界之核。
世界之核的位置他已经知道了。
精灵岛。
如今拥有精灵女王神核的他，在精灵岛的识别中，与精灵女王相差不大。
曾经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此时就像自己家一样。
赤麟无视了岛上的全部禁制，以及那些精灵族。
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精灵岛森林中的石殿之内。
曾经，这里有一个石桌。
石桌之上是五颗颜色不一的宝石。
它们分别代表着维持这个世界平衡的天然禁制。
但是由于种种机缘巧合，或者也可以说是在某位女巫深思熟虑的算计之下、那字额禁制都被赤麟一一破坏了。
曾经的宝石此时都成了碎块，散落在石桌上。
变得毫无意义。
赤麟走到石桌前，伸了一下手。
一颗看起来无法言喻的五彩石从石桌上缓缓升起。
“这难道就是……”贝恩睁大了眼睛。
这就是世界之核！
赤麟看见它的第一眼便心中笃定，就要伸手去抓。
再想想……
精灵女王的声音忽然在赤麟脑海中响起。
赤麟浑身一顿，脸变得像锅底一样黑。
“想什么？”
赤麟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手下却半分没停。
自己废了多大的功夫，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停？有什么好停的？！
但是在赤麟接触到世界之核的一瞬间，赤麟便明白了精灵女王意思。
因为他体会到了一个世界的重量！
刹那间，这个世界的真相，全部规则，赤麟已经全部知悉！
他也明白了，复活一个人，究竟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不仅仅是从一条河流中取出一捧水那么简单……
那意味着否定了一个世界最底层，最根本的一个规则。
世界会受到重创。
大地不再坚固，甚至天空都会崩坏。
地上的一切生灵能剩下十之二三便算是侥幸……
“怎么会。”
到了这一刻赤麟已经完全领悟了。
精灵女王与初代光明圣女同样是至交好友，而精灵女王却没想着复活她。
精灵女王也曾拥有世界之核，是世界之主。
赤麟攥紧了拳头，周身温度急剧升高。
他并没有挣扎，他只是绝望了。
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用整个世界的大半生命，用天崩地裂，斗转星移去换一个人。
就算赤麟再不是人他也干不出这事。
赤麟自认心狠手辣，所以就算魔王告诉他复活一个人的代价是百万人时，赤麟也并没有放弃。
他也想尝试一下。
如果是一换一，赤麟不会犹豫。
十换一，赤麟眼睛抬也不抬。
百换一，赤麟觉得自己以后注意点也就是了。
甚至百万换一，赤麟也认为到时候只要自己咬咬牙，这个狠心也不是不能下。
虽然这不符合人类的价值观，但是符合龙这种“野生动物”的价值观。
野生动物本就是猎杀其他生命，来喂养自己的孩子，或者自己的族群的。
这对赤麟来说算不上什么心理障碍。
但是……这是大半个世界的生灵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赤麟在心中说道。
他知道那个人能听见。
我自然知道，精灵女王的声音在赤麟脑海中响起。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提前说一声，何至于此？”
“你会信？”
“……”赤麟沉默了。
精灵女王说的不错，他一定是不信的。
有些事，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任旁人如何说，也是不听不信的。
就算知道希望渺茫，也要博那一线生机。
但可惜，有些事不行，终归是不行。
“精灵族怎么办？”赤麟问。
“不用管。”
“但是他们很强。”
“你以为自己是神？”
赤麟一愣，“是神核的作用？”
“是的，吸收神核难免会有些神性。”
“神性……”
“没事的，你是龙族，神性对你的影响微乎其微，习惯就好了。”
“可恶，世界之核，是只有你才能掌握吧？这本就是诸神为你制造出的，可以控制世界的东西。”
“现在你也可以了。”
赤麟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把世界之核又放回了石桌上。
世界之核又慢慢下沉。没进石桌消失不见。
“赤麟？”
贝恩并不清楚赤麟与精灵女王的对话，他根本就不知道赤麟的身体中还有精灵女王的意识。
他只是看到，赤麟抬手握住了世界之核。
然后忽然变得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赤麟又默默的把世界之核放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贝恩当然不明白。
赤麟转过身来看着贝恩。
贝恩也是第一次毫无闪躲之意的，堂堂正正的与赤麟对视。
一龙一人彼此相望。
“对不起啊。”
沉默良久，赤麟忽然说道。
“……”
贝恩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巨大的酸楚如同毫无预兆的雨一般，忽然而至。
淹没了他整个心灵。
贝恩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浸泡在了什么酸水中，还一下子就泡了个透彻。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赤麟说“对不起”。
好像是，时间太长，已经记不清了。
听赤麟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如果是平时，贝恩一定会十分的惊奇，然后带着十足的兴趣看着赤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位能毁灭世界的红色灾厄，纡尊降贵的说了这三个字。
但是现在，贝恩最不想听见赤麟说的，就是这三个字。
因为他无比清楚，赤麟是因为什么道歉。
赤麟这三个字绝不仅仅是对他说的。
也是对自己，也是对他。
“嘶~！”
贝恩深深喘了一口气。“百万人？真的？”
赤麟摇了摇头，“不止，远远不止。”
“你确定？”
“确定。”
“……”
贝恩深深的低下了头，“倒也正常。本就是痴心妄想，只是没想到你也……唉，可惜了精灵女王和三公子……”
“那倒也不必。”赤麟道。
“什么？”贝恩愕然。
“没什么。”赤麟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什么打算了，你呢？精灵女王和魔王都死了。三公子的实力远远不及你，现在你是真正的天下无敌，可以为所欲为了。你想做什么？”
“我……我也没什么想做的。”赤麟道。
“呵。”贝恩惨笑一声，摊了摊手，“现在倒好，你和我一样了，你虽然天下无敌，却也和我一般下场。那你说……咱这是图个啥啊？！”
……
赤麟没说话，因为赤麟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