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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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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一章黑豆儿归来

       丹鼎真人吐了血,好在修士生命力顽强,不至于就要了老命。不过,在座的皆是修真界的一流人物,大都能瞧出丹鼎真人脸色灰败,这次吐血,怕是于修为有碍。

       眼见丹鼎诸人遭此大劫,在座诸人,除了同情丹鼎真人的,就是羡慕罗水仙的。

       看人家罗水仙,除了悟性高的遭人恨之外,随便在灵庄捡个徒弟,还有这样的口齿手段,硬是凭三寸不烂之舌,只两片利嘴就能把个元婴修士说的吐了血,这是何等的功力啊!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熟知内情的人是同情罗梦仙的,罗梦仙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时瞎了眼,好好儿的孩子硬扔到灵庄去,白白的倒叫罗水仙捡了落儿。

       反正是琢磨啥的都有。

       不管怎么说,丹鼎真人得了青石镜,朝着诸人一抱拳,再没有呆下去的**,带着朱砂真人与座下弟子走人了事。

       成王败寇。

       此真理非但凡间适用,修真界亦是一样的。

       大家寒暄一阵,看够了热闹,就没人再提及丹鼎门,反是一派恭维罗水仙之声,连带知趣亦得了不少赞美。

       元婴大典已经结束,及至午后,诸人纷纷告辞离去。

       知趣已做了几十张扩音符,安排了数位低阶弟子在诸位贵宾离去必经的大门口拉了横幅扯开嗓子、声情并荗的吆喝,“想知道天才的秘密吗?想知道水仙真人是如何修炼的吗?想在十七岁筑基、二十三岁结丹、四十五岁化婴吗?尽请来看天才修士水仙真人独家修炼秘籍——天才是怎样炼成滴!”

       凭借这样无耻的宣传方式,罗水仙又在罗浮界广有名声,如今他刚刚化婴,借此东风,这玉简不火也难。

       且罗梦仙定了个中等价位,三十块儿下品灵石一本,当场就有不少筑基弟子掏腰包买了玉简以求机缘。知趣在几个宣传摊子上晃了一圈儿,看这些经他培训过的弟子倒还算机伶,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放心的回了水仙谷。

       罗水仙正在跟灵碧真人说话,知趣煮了两盏茶送进去,灵碧真人客气的接了茶。说起来,在五年前他还见过知趣呢,那会儿知趣代罗水仙去灵碧峰送灵符,油嘴滑舌,没啥修为,跟个小狗腿子似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几天,以往的小狗腿子似的小修士筑了基成了名。其实,按灵碧真人的修为,哪怕筑基修士等闲亦不大入灵碧真人的眼。只是现在知趣这种本领,才筑基就能把元婴修士搞去半条命,若是待这小子化婴,这修真界真不知是谁的天下哩。

       做为一个能把元婴说走半条命的筑基,纵使是灵碧真人也觉得,结个善缘儿很有必要。

       知趣问一声,“师父,小金还在那鼎里吧?”

       “嗯,让他暂时呆在里面。”

       知趣没再说什么,就出去了,临到门口问一句,“真人要留下用饭吗?那我晚上多备几样小菜。”

       罗水仙点了点头。

       灵碧不知道知趣还兼着水仙谷的厨子,其实他不吃饭的岁月,久矣。

       罗水仙并没有特意要请灵碧真人吃饭的意思,罗水仙本不是个会体贴人的,他习惯了知趣的手艺,只要不闭关,都不介意用饭。既然灵碧真人在,就请灵碧真人一道吃好了。

       还是知趣问了一句,罗水仙便顺嘴儿应了。灵碧真人道,“会不会太麻烦了。”以往罗水仙可不是热情的人。

       罗水仙呷口灵茶,淡淡道,“是知趣做,我不麻烦。”

       灵碧真人闭嘴了,转而与罗水仙说起了自己的天才弟子单系冰灵根的朱牧的事。灵碧真人叹道,“灵根实在难得,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屡次结丹不成。”

       罗水仙对于别人家的事向来没啥兴趣,既然灵碧真人特意提了,罗水仙道,“一会儿叫知趣送本玉简给你。”

       灵碧真人给噎了一下,甭看罗水仙的玉简卖得好,灵碧真人向来不以为那里面真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若不是朱牧灵根百年难遇,灵碧真人绝不会张这个嘴。当然,要想请动罗水仙,自然不能是寻常价码,灵碧真人郑重许诺,“水仙,你带着朱牧在身边儿十年,算我欠你人情。这个人情,你什么时候来要都可以。”

       罗水仙思量一时,唤来知趣,对知趣道,“讨价还价的事我不大擅长,你来跟灵碧谈吧。”

       知趣正在炸肉丸子,炸到一半儿,被罗水仙抓来做谈判代表,身上还有些许油烟味儿。知趣自倒了盏灵茶喝两口道,“若是真人想着叫朱道友结丹,倒不必十年之久,五年足够。”

       若是别人叫个筑基来跟他谈,灵碧真人定要恼怒的。如今知趣名声在外,且是他有求于罗水仙,灵碧真人并不计较身份不对等之事。且乍一听知趣此话,饶是灵碧真人向来性情冷淡都都忍不住面露欢颜,可见对朱牧的看中。灵碧真人不禁问道,“竟有这等把握?”眼睛却是望向罗水仙。

       知趣嘴皮子俐落,修炼上却不比罗水仙悟性上佳。要想弟子开窍结丹,还得指望罗水仙呢。

       罗水仙摇头,“我没把握。”又不是大罗金仙,知趣也吹得忒没谱儿了些。

       知趣跟着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的,其实结丹的道理就那么多,估计真人都给朱牧道兄讲过了。且罗浮山能人无数,我师父虽然悟性好,有天才之名,但实际上,结丹的过程大家都差不多,跟天不天才的没什么关系。且朱道兄是天生单灵根,按理,修为一日千里不为难事。如今久不能结丹,定不是因为修行,或许有别的原因哩。”

       灵碧真人不是傻瓜,知趣说的道理他早就想过一千八百回了,且他也问过朱牧,朱牧且说不上什么。灵碧真人叹道,“朱牧天姿罕见,若不能尽早结丹,待寿元耗尽,未免可惜。我想着,不如让朱牧一直住到秘境开启,不论他能不能结丹,水仙,我都承你的情。”

       知趣没啥意见,只是添一句,“他到了水仙谷,就得依水仙谷的规矩办,若是摆臭架子不服管教,随时能退货。”

       “这是自然,我会提前交待好朱牧的。”

       谈妥条件,知趣回去继续炸牛肉丸子。

       原本他早炸了一锅,足有半盘子呢,到了灶前,只剩下空盘子了,丸子一个不剩。知趣四下扫一眼,往外一瞅,孔白正装模作样的坐梧桐树上装入定呢。知趣想着灵碧真人在呢,小白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不好直接说小白偷嘴吃,知趣眼珠一转,继续用锐炎诀生了火,待玉锅里的青果油有五成热,便团出丸子入锅炸,一面笑着唤道,“小白,过来尝尝我这丸子咸淡。”

       孔白心道:流氓趣这是要逛我过去问我丸子的下落呢,他明明刚回厨房,闻着香味儿也知道丸子没出锅呢。再者,咸淡他早尝过了,不咸不淡正好呢。这时若去了厨下,流氓趣若是问起丸子的下落,他也不好为这点儿小事儿糊弄流氓趣呢。但是,偷嘴的事儿,孔白是头一遭干,说出去怪没面子呢。

       于是,孔白继续装成入定太深的聋子模样,动都不动一下。

       知趣见孔白还在装,心下忍笑,只管在屋里小声念叨,“小白一入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这蟹粉狮子头还做不做呢。”

       孔白是个沉得住气的,哪怕心里想吃的要命,也不去搭知趣的话。哼,当他不知道呢,流氓趣这是拿吃的来试探他呢。蟹粉狮子头虽然好吃,但总不能因一点子吃的东西就在流氓趣面前露了怯呢。否则,他威严何在哩。

       知趣见小白不肯应,锅里的丸子炸好,捞出来,拈起一个尝尝,趁着热,的确味道正好。

       知趣做了一桌子好菜,虽然灵气淡淡,不过入口味道颇是不错。

       饶是灵碧真人见多识广,此时也得佩服罗水仙眼力极佳运气极好。收个徒弟,既会煮茶做饭,还是谈判养家,哪怕修为差些,这样的徒弟,实在不嫌多啊。

       正经吃饭的只有三人,罗妖回了流华峰,孔白被知趣发了认真卡。知趣做好饭,就在梧桐树下感叹了一回,“唉,小白修炼实在太用功太认真了,竟然连饭都不吃,将来定大有出息。”一句话把孔白憋树上不好下来了,只能板板的坐在梧桐对上听着屋内三人吃饭聊天的声音,闻着一阵阵的香味儿,孔白愈发觉着饿了,若不是碍于面子,他真想跳下去吃饭呢。

       孔白正在为面子发愁,忽然面色一动,听就远处传来一阵嘎嘎嘎的欢悦叫声。

       知趣已经从屋里跳出来,遥望着远处的小黑点儿,挥舞着胳膊,笑喊道,“黑豆儿黑豆儿,你回来啦!”那满心满眼的慈父心肠落在孔白眼里不知道有多可恶呢。

       黑豆儿挥舞着翅膀,如一道黑色闪电,转眼即至。不过,他只是对着他的知趣爹欢呼的嘎嘎两声,就一头撞进了梧桐树上,整个身子死挨在人家孔白怀里,一颗秃头还不断的朝孔白的脸上蹭啊蹭的。

       孔白就是真入定也能给黑豆儿恶心醒,何况原本孔白就是在装模作样呢,瞧黑豆儿这一脸亲呢劲儿,孔白立时想到未化形时死黑豆儿被吊在梧桐树下还色不死来回撞他占他便宜的事儿了。

       孔白精致的小脸儿当即浮出一丝浅笑,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儿伸到黑豆儿屁股上,狠狠的拧了一把,黑豆儿顿时发出一声**又痛苦的嚎叫。

       知趣在树下咬牙切齿的道,“拧得好!”不见你老爹出来迎你呢,就知道腆着脸巴结美人儿呢!个见色忘爹的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早睡,心肝儿~

       第八二章

       黑豆儿给孔白一顿欺负,终于委委屈屈的扑到知趣的怀里抱怨求安慰,至于抱怨的内容,若不是知趣拦着,孔白非拔了黑豆儿的毛儿不可。

       黑豆儿是个率直的家伙,虽然有些好色,不过,他知趣爹说了孔白是他未来的媳妇,他灵窍初开,觉得跟自己媳妇亲亲我我的没啥不对。结果孔白把他屁股拧肿,黑豆儿打又打不过孔白,伤心半死,于是找他知趣爹投诉孔白的家暴。

       知趣本来挺生气黑豆儿有了媳妇忘了爹的事儿,结果看黑豆儿满腔热情却惨遭家暴,顿时啥心思都没啦,一面给黑豆儿揉屁股,一面扫一眼孔白恶狠狠的小脸儿,识时务的劝黑豆儿,“你跟小白,还没成亲呢。这会儿是先让你们恋爱,彼此培养一下感情,人家还不是你媳妇儿呢。黑豆儿啊,你得矜持一些呢。”

       黑豆儿呱啦呱啦一顿嚎,知趣忙又安慰了一篇好话,黑豆儿这才不情不愿的朝梧桐树上瞧了一眼,跟知趣要吃的,准备暴饮暴食以疗此情伤。知趣抚摸着黑豆儿漂亮的毛羽,喊道,“小白,你既然不修炼了,下来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的狮子头啊。”

       孔白倒也不拿捏了,跳下树,偷空狠狠瞪了几眼被知趣抱在怀里咕咕唧唧撒娇的黑豆儿,跟知趣去了厨房。

       知趣重新支了张桌子,从储物袋里又装了一盘炸丸子摆桌上,另一只小玉锅里正咕嘟咕嘟的炖着狮子头,知趣又炒了个小蘑菇,盛了三碗灵谷饭,带着孔白与黑豆儿一道吃饭。

       吃饭时,知趣坐正中,孔白跟黑豆儿一左一右。知趣心里美滋滋地想,儿子媳妇都在,过个几百年,就等着抱孙子啦,忍不住说孔白一句,“小白,黑豆儿是姑娘家,你身为男子汉,对姑娘得温柔一些呢,哪儿能动不动就掐人家姑娘的屁股呢。这可不是男子汉该有的风度啊。”

       知趣嘎嘎两声表示赞同,眼瞅着孔白就要喷火,知趣忙给黑豆儿夹个丸子堵黑豆儿的嘴。却不料,孔白见了,脸色更是难看,瞪知趣一眼,拿小尖下巴点了点丸子,知趣何等机敏之人,顿时知道孔白这是吃醋了,忙给孔白也夹了一个。

       孔白面色微缓,见知趣先用小玉碗儿盛了个狮子头给他,心中闷气稍平。接了玉碗,一脸傲娇相奶声奶气的指点知趣道,“流氓趣,你也睁大眼睛看看,死黑豆儿哪里是姑娘,分明是公的。看他这蠢样,哪怕将来化形也是男滴!”

       知趣受到的打击跟晴天霹雳也差不多了,险些一脑袋抢到桌间盛放狮子头的玉汤锅里去。

       孔白得意的看一眼摸不着头脑的黑豆儿,喜滋滋的捞了狮子头来吃。

       黑豆儿完全不知咋回事,至于男女之说,他当然是希望化形成像知趣爹一样的男人啦,这不是好事么?真搞不懂知趣爹诶,莫不是听说他是男滴,高兴得要晕过去啦!

       肯定是这样滴!

       黑豆儿自己那不太发达的大脑里做了一番合情合理的推断后,欢快的嘎嘎两声,开心的吃起饭来。

       知我者谓我心忧。

       知趣看一眼兴灾乐祸的孔白,再看一眼一门心思吃饭好似饿死鬼投胎的黑豆儿,只得捧着一颗倍受打击的小心肝儿继续发愁黑豆儿的亲事。

       挑起几颗灵谷饭粒,知趣食不知味,末了怅然一叹,“一谷的男人,个个光棍儿,长期以往,该如何是好?”

       孔白吃的小脸鼓啊鼓的,待咽下嘴里饭食,方安慰知趣,“放心吧,流氓趣,你要是喜欢丫头,我看小金蛇可能是母的。”

       “真的?”知趣两眼放光的问。

       “你看它那不要脸的粘人劲儿,男人哪里会那样子啊。”孔白完全是推断的,他对禽类熟悉,哪里知晓蟒蛇如何辩雌雄呢。

       知趣更加失望,心想朱雨夺舍小金蟒,哪里可能是女人哩?

       “看来以后得去四方境走一趟了。”知趣道。

       孔白道,“你要去哪儿啊?四方境大着呢。”

       “哪儿漂亮的鸟儿多就去哪儿。”知趣忧郁的喝口汤,“眼瞅着你跟黑豆儿也长大了,鹤师弟现在闭关,将来也得想想成亲生子的事啊。看师父也不像会给你们操持亲事的样子,还不得我来操心呢。”

       孔白不说话了。

       流氓趣想得还真长久啊。

       他们妖族可不似人族这般无用,只要开了灵窍,修炼化形后,只管成千上万年的活着去。这么长久的岁月,成亲还不容易啊。

       忽然想到流氓趣**凡胎的,孔白道,“流氓趣,你还是赶紧修炼去吧,我听说筑基什么的只有三百年好活呢。”

       知趣道,“这急什么,有三百年好活呢。”

       孔白见流氓趣根本没体动到他的良苦用心,眼珠一转,说道,“若是不用急,怎么里头那冰块脸要把自己的白痴徒弟送来呢。”

       要知道,修士都是很强大的。

       别的不说,起码孔白在厨房这样肆无忌惮的说话,灵碧真人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到的。于是,正在罗水仙的房间里用餐的冰块脸灵碧真人筷子一停,哭笑不得的看罗水仙一眼。罗水仙自然也听到了,道,“你叫他小白毛吧。”意思是,骂回去也就扯平了。

       灵碧真人能有元婴修为,自然有元婴的心胸,并不计较这个,只是想着罗水仙这里一窝子的灵禽个顶个儿的嘴尖爪利,灵碧真人不由为自己的徒弟担起心来。

       朱牧来的时候,知趣去了铺子里查看生意,不在水仙谷。

       朱牧一个人来的。

       都两百多岁了,断奶多年,这点儿路程,不至于要师父相送了。

       朱牧相貌气质与灵碧真人有些相似,以至于很多年后,虽然未能得到证明,知趣都执意的认为朱牧其实是灵碧真人的私生子啥的。

       但是相对于灵碧真冰冷强大的气场,朱牧明显有些不够看,冷是冷,冷中又带了几分阴郁。想想也是,原本是天才之姿,却卡死在了金丹上,朱牧只是偏于阴郁已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了。

       知趣不在,朱牧拜见了罗水仙,自己挑了间屋子收拾收拾就关上门打坐,一幅凡事不理的模样。

       孔白在树上修炼,直到傍酮趣带着黑豆儿归来,孔白坐在树上,晃着双腿,待知趣路过梧桐树下时就喊一声,“流氓趣。”

       知趣抬头,孔白纵身跳下,知趣向来疼孩子,生怕孔白摔着,忙伸手去接,孔白就稳稳的落在知趣的臂弯里。

       当然,孔白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他只呆一小会儿,就忙推开知趣的手,自己跳到地上去,还要反复强调,“幸亏你机伶的避开了,要不我得踩暴你的头啊,流氓趣。”

       知趣唇角抽了抽,“多谢你了啊,没踩暴我的头。”

       “这不算啥。”孔白一幅大度的不得了的模样,手臂变长,弹一下黑豆儿的屁股,问知趣,“赚到灵石啦?”

       知趣不禁一扬眉,微讶,“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那一脸高兴的财迷,也能猜得到哩。当然孔白是不会说的,知趣越问,孔白越是装B,只管微扬着小脸儿做高深莫测状。

       装了会儿莫测高深,孔白奶了巴唧的说,“晚上我想吃蟹粉小笼包。”

       “早上不是才吃过么,没有一天三时都吃那个的。”

       “中午你又没回来。”想了想,孔白退而求其次,“那就吃烤鱼吧,你好久没做了。”

       “嗯,你跟黑豆儿去河边抓鱼去。”

       孔白一掐黑豆儿的屁股,把嘎嘎怪叫的黑豆儿捞手里,抓鱼去了。

       到晚间,罗妖又来蹭饭了。

       鸟类大都对鱼情有独钟,知趣做的烤鱼,连罗妖都很喜欢。罗水仙亦并不似知趣前世听说的那些菇素的修道人,当然,知趣烤的鲜蘑菇,就是孔白都险些咬掉舌头。

       知趣挥舞着刷香脂料的小刷子,得意的介绍道,“这可是二品的白玉菇,市面儿上一百块下品灵石一斤呢,在外头饭庄里吃,得两百块下品灵石才能吃得到巴掌大的一小盘。”知趣私下用青玉钵种了半亩,愿怎么吃就怎么吃。

       黑豆儿也很喜欢,耐何他只有喙,吃起饭就不如化形的孔白得劲儿,眼瞅着好吃的都进了孔白的肚子,黑豆儿现在也不讲什么美不美人儿了,他嘎的一声低叫,一口口水喷到了知趣烤出的白玉菇上。

       孔白抓着黑豆儿一顿打,黑豆儿狠狠啄了一口孔白的手背,挣开孔白的手后,满院子乱飞,知趣连忙劝架,“诶,还有好多呢。”黑豆儿你又出贱招了啊。

       罗妖一拉知趣的手,指了指烤架,“继续烤吧,别理他们。”他老人家也还没吃过瘾呢。

       但凡烧烤,趁热才好吃,知趣一意服务人民大众,自己屁都没吃着,也饿的很,使唤罗妖,“喂我一串。”

       要说知趣,除了一手好厨艺,在罗妖看来实在没啥可取之处。不过,眼瞅着这一屋子人,除了知趣肯做饭,余下的宁可饿死也不会下厨的人。

       一招仙,吃遍天。

       知趣有此拿手的本事,罗妖只得纡尊降贵的拿了一串烤出的蜜汁小牛肉喂知趣。罗水仙自顾自的倒了半盏蜜桃酒,微啜一口,见知趣又烤了一大盘子的白玉菇出来,不理会正在打斗的孔白跟黑豆儿,仙风道骨的拿了一串,优雅的叨了一朵灵气满满的白玉菇,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知趣见罗水仙的模样,肚子里偷笑:想到最初在灵药园里那个龟毛叫\春洁癖毒舌浑身香气的罗水仙,还有这样烟火气十足的时候呢。

       星子漫天,一闪一闪,亮晶晶。

       这边几人吃的正是开怀,正闷在屋子里闭关打坐的朱政已被吵的几乎要发疯,奈何此处并非灵碧峰,他更是借着灵碧真人的面子才到了水仙谷。

       朱政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却不知忍是心字头上一把刀,朱政被刀插的好不难过,拉开房门,准备透口气。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倾国倾城的罗妖与往日里冷淡若仙的罗水仙笑语相谈,知趣架起烧烤的家什不停的往肉串肥鱼白玉菇紫灵薯上刷着配好的香料与蜂蜜、青果油,头顶上孔白跟黑豆儿还未分出胜负,空气里一阵阵引人垂涎的香味儿袭来。

       朱政一时间竟忘了心头的烦躁,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温馨啊好甜蜜有没有~心肝儿们早睡~

       第八三章

       知趣还不认识朱牧,不过水仙谷凭空出现个陌生人,且罗水仙孔白并没有什么异色,知趣是个聪明的,稍一推断也就知道朱牧的来历了。

       知趣热情的招呼,“唉哟,朱道友,你来啦?我也不知道,一起吃饭吧。”

       朱牧过去,见也没他的椅子坐,便有些多心,客气道,“不了,我回去修炼。”

       知趣笑着烤出更香的味道,“还修炼个啥,这么大好时光的浪费去修炼,人生都蹉跎了。来,尝尝我的手艺。”

       孔白已经跟黑豆儿休战,坐回自己的高脚椅上,瞟都不瞟朱牧一眼,凉凉道,“这白痴是嫌没人给他搬椅子倒茶擦前蹭后的伺候,拿捏架子哩。流氓趣,你可真够笨的。”

       黑豆儿嘎嘎两声也跟着发表意见。

       朱牧被孔白两句话讽的脸都红了,知趣说孔白,“小白黑豆儿,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天天拿捏臭架子的就是你们两个。”

       孔白咬着烤得喷香的紫灵薯,不以为然,“难道罗妖跟罗水仙就没架子啦?你怎么只说我跟黑豆儿啊!”欺负小孩儿啊怎么滴!

       黑豆儿嘎嘎两声投赞成票。

       朱牧的社交能力实在够呛,虽然有些羞愤,不过,这不是在自己地盘儿,也不能扭屁股就走。知趣给他递个眼神儿,朱牧才去搬了椅子来一道吃东西。

       朱牧刚才瞧着水仙谷这一群坐在一处很有些其乐融融的意思,真正坐下,朱牧却觉着刚刚好像是错觉了。其实,水仙谷里的人相当不好相处。

       罗水仙是罗浮界的知名人物,与他的天才之名一样有名气是罗水仙得罪人的本事。基本上,罗浮界有些名头的都被罗水仙讽刺挖苦过。罗妖更不必说,妖里妖气,让人瞧一眼就不由脸红,一看就不像正经人。至于孔白,更是个傲骄大别扭,凡人不理。黑豆儿就晓得嘎嘎叫,朱牧完全听不懂禽语。

       排除法之后,朱牧得出一个非常让他受益终身的结论,水仙谷唯知趣是个平易近人的。

       知趣一面给这些吃货烧烤吃,一面吩咐罗妖喂他吃东西。

       罗妖正想借此机会勾搭上罗水仙,无奈知趣这个大麻烦,饿死鬼投得胎,少吃一口就要造反。罗妖恶狠狠道,“知趣,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死的最快吗?”

       知趣巴唧巴唧的吃着东西,一脸无辜,“应该是一面吃我的饭,一面挖我墙角的家伙吧。”

       罗妖讥诮,“你的墙角?真个好大的脸。”

       “多谢师叔夸赞,我脸是不小。”

       罗水仙只管惬意的捏着只碧玉盏喝灵酒,对罗妖跟知趣的话里官司半点儿不理会。

       罗妖正要说几句刺一刺知趣,却见知趣转手一大盘烤鱼端上来,罗妖立时就忍了,捏起一双玉骨长筷,极有良心的招呼知趣,“过来一道吃吧,大脸趣。”还学着孔白给知趣起个外号儿。

       知趣从储物袋里拿出张玉凳,就要放在黑豆儿旁边。

       孔白立时不乐意,用筷子头戳一下黑豆儿的屁股,不必说话,黑豆儿就心领神会了孔白的意思,立时飞到知趣新搬出来的椅子里,将自己的位子空出来。

       于是,知趣坐在孔白跟黑豆儿中间,孔白不着痕迹的给了黑豆儿一个赞许的眼神。黑豆儿欢喜的嘎嘎叫。

       知趣拿了一串烤鱼抽掉串鱼的签子给黑豆儿搁盘子里,忧郁的叹了口气,道,“豆儿啊,以后得给你讲讲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了。”简直对美人计没有半点儿抵抗力啊。又给小白递了一串,自己才开始吃。

       孔白说,“什么是孙子兵法?给孙子讲的兵法?黑豆儿不是你儿子么?差辈儿了吧?”

       知趣当下就想吐血。

       罗妖笑,“知趣,你这也是左拥右抱了啊。”颇有几分兴灾乐祸。

       知趣眉毛一扬,打叠起精神道,“那是,小白这样漂亮,黑豆儿这样神骏,我现在就差两个儿媳妇了。师叔若是认识小凤凰,尽管介绍给我。我最开明不过,也不包办婚姻,可以先让黑豆儿小白跟小凤凰相亲,成不成的,我都记着师叔的情。朱道友,多吃点儿,别客气啊。”一谷的性情怪癖大别扭,只得知趣出面招呼客人啦。

       朱牧闷不吭气的吃着烧烤,觉着是在听外星人交谈,如果朱牧知道什么是外星人的话。

       好难理解这些人说的话呦。

       凤凰啊。

       凤凰是什么?

       那是天地间的神鸟,生出来就是神明。

       怎么,怎么听知趣道友的语气,不像是在说凤凰,倒似说田野间的雉鸡一般寻常。还有,朱牧悄悄的打量了孔白与黑豆儿一眼,虽然都很神气,不过,哪里好跟凤凰比呢。

       朱牧一肚子的闷声闷气不好说,直到烧烤会结束,罗水仙回屋子睡了,罗妖懒洋洋的起身往罗水仙隔壁的屋子去,跟在罗妖屁股后面的是孔白与黑豆儿。往日里孔白是不耐烦理会黑豆儿的,今天不知为何,竟然允许黑豆儿变小站在他肩上。

       知趣收拾残局,朱牧想帮忙,又不知道要怎么帮忙。

       知趣见朱牧傻站着,笑道,“朱道友,我来收拾就成了,你去歇着吧。”

       朱牧不由道,“我帮你吧。”

       知趣从储物袋里取出个大的青石桶放地上,接着,知趣比划了个简单的控物术,桌上的碟碟碗碗的依次飞起来,里面的残羹剩饭倾倒于青石桶里后,按大小顺序叠放起来。

       然后知趣引来湖水,再将碟碗冲洗干净,最后一个锐炎诀将碟子碗的烘干,仔细的收放在一个更大的玉箱里,再搁回储物袋里。

       修士大多都懂些术法,所以基本上除了拉屎放屁吃东西这等必须要亲力亲为的事,大都为术法代劳。知趣用控物术收拾碗碟,凝水诀刷洗碗筷,锐火诀烘干,其实都很常见。

       但是,朱牧看得出来,虽然只是简单的术法,知趣运用的纯熟程度颇令人惊叹。拿凝水诀来说,即便是他,也不一定有知趣熟炼。

       知趣用凝水诀冲洗碗筷时,为了冲去油污,水流的速度非常快,水流快也就意味着压力大,要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引水容易,但是水流过快,就易使得水流反射四溅。但是知趣洗碗的整个过程,高速的水流卷走油污的同时却并未溅出一滴水珠,而是温驯的流到青石桶里去。这就说明,整条被引来的水流都在知趣的控制当中,而且,知趣的控制非常的精准稳健。

       再者,朱牧更搞不明白的是,知趣如何一手用控物术将碗放到半空,另一手用凝水诀控制着水流洗碗呢?同时用不同的术诀,哪怕是基本的低端术诀,其间难度也不亚于老顽童让小龙女同时一手画圆另一手画方啊。

       知趣算是水仙谷修为最低的人了,却也有这样让人敬佩的本领。

       一时间,水仙谷在朱牧的眼里愈发的莫测高深起来。

       带着一肚子的敬仰,朱牧正式在水仙谷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晚上打坐,第二天一大早听到一声甜腻的呻\吟后,接着是黑豆儿满谷的嘎嘎怪叫,水仙谷的大大小小们就都起来了。

       朱牧根本没睡,估量着时辰,也跟着出了房门。此时天色尚早,金乌未出,而天阴沉,瞧着像要下雪的样子。

       孔白依旧是一身雪白锦袍,头束玉冠,脚踩云靴,标致漂亮的贵公子模样。黑豆儿精神也不错,由于昨天他配合了给知趣让座的事儿,孔白大发慈悲的允许黑豆儿睡他以前的碧玉草编的窝。

       黑豆儿躺孔白的窝里睡了一晚,睡的浑身粉泡泡乱飘,一大早就引亢高歌,恨不能召告天下他跟孔白用一个窝的事儿。

       知趣洗漱好端水进去伺候罗水仙早起,孔白站在门口眼珠子乱转,心道:什么时候大脸趣若是这样伺候他一回,啧啧,不知是何滋味儿哩。

       孔白正胡思乱想的瞎琢磨,罗妖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摸一摸孔白的小脑袋,笑问,“在想什么呢,一脸淫\荡。”

       “你才淫\荡呢。”孔白瞪罗妖一眼,鼻子眼儿里哼哼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罗水仙眉来眼去的事儿。”抬脚,迈着小小的四方步去喝蜂蜜水了。

       罗妖摸摸鼻梁,笑一笑,伸个风情万种的懒腰,跟着过去了。

       以前刚来水仙谷的时候,知趣是在谷里找到野蜂的蜂窝,冒着被灵蜂蛰个半死的危险,从里面割了蜜出来吃。现在这两年,知趣自己抓了玉灵蜂来养,已颇见成效。

       色如黄翡,味同金桂,正是秋天割的桂花蜜。

       知趣用尺来高的大玉壶,调了整整一大壶的蜜水,随口问,“朱道友呢?”

       孔白一撇粉嘟嘟的小嘴唇,“那白痴站在院子里等着你去请呢。”

       黑豆儿嘎嘎附和。

       知趣一直没空跟黑豆儿讲一讲美人计是怎么回事,以至于黑豆儿就这么色令智昏的,现在不论孔白说什么,哪怕孔白是放个屁呢,黑豆儿都要无条件的附和一下。

       种种没原则的贱相,知趣是异常的看不顺眼啊。明明以前黑豆儿只这样无条件的附和他的。小白这才来了几天,才跟黑豆儿见了几面儿说了几句话啊,就把他家黑豆儿的处男心给勾搭走了。

       怎能叫人不郁闷呢!

       朱牧脸色很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在水仙谷格格不入,更有不友好的孔白总是叫他白痴,朱牧脾气并非上佳,心里有气,只是隐而不发罢了。

       知趣见朱牧站在门口,遂笑眯眯的请他进来,问,“朱道友,你有没有惯常用的杯子。来,早上喝杯蜜水对身体好,这是生命之水哪。”

       朱牧道,“昨天给摔碎了。”

       “没事,我送一只吧,新的,就不是什么好玉做的。”知趣多取了一只玉杯,倒了六盏蜜水,对朱牧道,“你尝尝,是这我自己养的玉灵蜂。借我师父生,呃,化婴的光,现在的蜂后是一只二品玉灵蜂,产的蜂蜜比以前我跟黑豆儿在外头寻来的野蜂蜜好多了。”

       朱牧尝了一口,随着蜜水入腹,丝丝灵力渗入体内经脉,当真舒服的很。朱牧赞了两句,主动找了个话题,“我看谷里种了不少蔬菜瓜果,都是道友种的吗?”

       “是啊。”知趣不急不徐的喝着蜂蜜水道,“野味儿好寻,就是冬天灵蔬难找,若是在城里集市上去买,花费不少呢。还不如自己种些,吃着放心,还节约灵石。”

       喝完蜜水,知趣笑,“正好朱道兄来了,帮我打个下手吧,早饭还没张罗呢。”

       朱牧欣然应下。

       朱牧的社交能力不大好,不过,智商不低。此时,他明白这是知趣的好意,不然,余下这些性情古怪的大能们,哪个会纡尊降贵的指点他谷里的状况呢。

       知趣的温室是用水晶做的。

       水晶这东西,在凡世也不是多值钱,在修真界,根本没人要。

       知趣是去城里时看到有人用水晶造房子筑围墙,一打听,便宜的很,基本上只要出个人工采矿钱就够了。

       知趣遂在水仙谷造了这处足有三亩大小的水晶房,用来种菜。

       在凡世的一些问题,放到修真界根本不算什么,譬如什么恒温控制,直接一道恒温符就能搞定,照明更不必说,有知趣的夜明珠,打入一缕灵力能支持三个昼夜。

       故此,哪怕外面已是风北呼啸,万物凋零,这水晶房里依旧是暖如三春,生机盎然。朱牧一脚踏进,不禁脱口赞道,“好浓郁的灵力。”

       “师父隽刻了小型的聚灵阵。”

       “早听说水仙前辈的符篆之术出神入化。”朱牧真心赞叹。聚灵阵是有名的中级符阵,用途极广,但是成阵不易。罗水仙随便用在温室上,可见其对聚灵阵的熟炼程度了。

       “师父就是瞧着冷淡,实际上再好不过的人了。”知趣有意为朱牧介绍,笑道,“我以前在灵庄,修炼了十几年还是炼气三层,若不是师父指点我,我万没有今天的。你要是修行上有什么不顺畅的地方,尽可以去请教师父。”

       “我师父也这样说。”朱牧道。

       知趣笑笑,“常驻人口除了师父,就是小白、黑豆儿、我跟鹤师弟了。小白年纪小脾气大,你不要睬他,黑豆儿还未化形,没事儿喜欢嘎嘎叫,觉着烦就叫他闭嘴。鹤师弟还在闭关,不知趣啥时候出来。至于罗妖师叔,他不定时的过来串门子,那个家伙,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三亩的地盘儿,知趣两亩用来种菜,余下的,挖了块不小的池塘,池塘边种了一小片竹林。这种竹子不高,竹竿拇指粗细,是漂亮的紫色,名子很普通,就叫紫竹。

       紫竹是一品灵植,用处颇广,且紫竹笋味道鲜美,享誉罗浮界。

       知趣把背上的玉筐递给朱牧,取出把玉锄,挖了三五根紫竹笋,又割了一小茬香葱,挑挑捡捡的摘了不少青菜、蕃茄、胡萝卜、土豆、新鲜的蘑菇,未开的金针花,还有一大盆的草莓、蓝梭果。

       最后,知趣往池塘边儿上扫了扫,一张细网洒下去,捞上一网活蹦乱跳的鱼虾,俱都放在玉盆里用水养着,知趣一面收拾着细网,一面问,“道兄喜欢吃什么?”

       “我都喜欢,没什么忌口。”事实上朱牧自筑基后,不食人间烟火久矣。

       知趣很会做菜。

       不但烧烤做的好,家常菜色也极不错。

       这些养在水晶房里的灵蔬多是在一二品之间,知趣每天摘完菜都会顺便用灵力施用温养术,故此,还有一些植株品级更高。

       知趣并没有什么事,大多时间都在谷里,除了画几道低品灵符外,就是张罗一日三餐。以至于朱牧烦恼多多。

       知趣是个很热情的人,哪怕是刚到水仙谷的朱牧也觉着,知趣是水仙谷最好相处的人了。知趣也认为,既然是灵碧真人相托付,且人家灵碧真人是付了大价钱的,不必特意的照顾朱牧,但起码,也不能慢怠了人家。

       故此,每每有好东西吃、吃饭什么的,知趣必然要喊一嗓子朱牧的。

       而人家朱牧,现在急的真不是吃饭的事儿,人家现在急的是性命倏关的大事,再不结丹,他寿元即尽。

       但,结丹这种事,真不是能急的来的。

       朱牧折腾了上百年、屡战屡败、拿失败当饭吃,犹未能成功结丹。他虽然听从师父的安排到了水仙谷,但水仙从也不是啥福地洞天,住上几日就结丹什么的,纯粹白日做梦。而且,天天跟着知趣惦记着一日三餐吃啥喝啥,天天热闹的跟过节似的,还有心情结丹吗?

       别说结丹了,在水仙谷住了俩月,朱牧现在入夜就想睡觉,起床就琢磨早饭,连打坐修炼的心都没了,更别提冲击金丹的事儿了。

       朱牧懊恼之余,不禁问知趣道,“知趣,我看你每日懒怠修炼,依你这速度,什么时候能结丹呢?”现在混得熟了,朱牧也就不道友长道友短的说话了,没的别扭生分。

       知趣正在试一道新羹,唤了孔白进来尝味道,孔白说不够甜,知趣又往里放了一些糖粉,才有空回答朱牧的问题,“啊,不都说筑基能活三百年嘛,我才三十出头儿,还有两百多年好活呢,不急。”

       这话实在是往朱牧心上插刀子啊。

       孔白翻知趣白眼道,“大脸趣,你不急,白痴朱急啊,不都说他没几年好活了吗?”

       对孔白这种脾气跟本事一样大的家伙,朱牧既然气死也是白气,故此,闷头气了一会儿,也就不气了。知趣又盛了一小碗给孔白尝,转而对着朱牧大言不惭道,“成仙的事儿,我还真有几分心得,你算问对人了。”

       孔白巴唧巴唧甜羹,“可以了。”就捧着碗出去蹂躏黑豆儿了。

       实在听不下去了。

       其实孔白对知趣颇是推祟,觉着大脸趣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人好、又会做菜、对他也好,即便啰嗦一些,不过他孔白心胸宽阔,也不会计较大脸趣这些缺点啦。

       但今天这话,孔白实在听不下去。

       什么叫对成仙颇有心得啊!

       你一个小筑基,连仙的屁股都没摸到呢?根本不知道成仙的大门往哪边儿开,就敢说对成仙颇有心得,脑子有病吧!

       啥叫风大不怕闪了舌头啊!

       孔白算是明白牛是怎么上了天的!

       除了牛精能上天外,就大脸趣这口气,把牛吹上天也不稀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内容合一章啦~心肝儿们晚安~

       第八四章大忽悠

       朱牧发现,知趣真是浑身的优点数不清。

       知趣不但人品好,手艺佳,并且知识渊博,十分的真人不露相啊。

       午饭依旧十分丰盛,朱牧却有些食不知味,直待一谷子老老小小吃饱喝足,知趣才有空跟朱牧说一说成仙之道。

       太阳正好,知趣收拾了下就带着朱牧到了他常用来晒笋干晾咸菜的大青石上,取出一床狼皮褥子铺好,知趣坐上去,对着朱牧一伸手,示意,“牧兄,过来坐。”其实以前知趣是管朱牧叫朱兄的,或许是由于孔白总是称朱牧为白痴朱,以至于朱牧窝火的同时对于自己的姓氏相当的敬谢不敏,故此私下强烈要求知趣称他为牧兄。知趣是个好说话的,于是照做。

       朱牧跟着上去坐了,褥子厚实柔软,非常舒服。

       知趣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瓶灵酒,随手倒了两杯,见朱牧只是握着不喝也并不多劝,只是自己抿了一口,笑道,“修士与凡人是不同的,凡人一世不过百载,修士若是修炼得当,成仙成神,长生不老,何等逍遥。”

       “十个修士里,九个都做过成仙的美梦,但是,我要问一句,既然都想成仙,可有认真想过,如何筑就仙体?”知趣一手捏着只五彩七色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流光溢彩的酒盏,面容异常严肃,神色冷然的望向朱牧,问道,“牧兄出身名门,可有想过此事?”

       朱牧别看屡次结丹不成,到底是名门子弟,对这些理论自然不陌生,认真道,“若要成仙,自然是要一步步修练的,自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大乘,最后飞升成仙。这还是简单的步骤,其实炼气就分九层,筑基、金丹各有三个品阶。但从元婴开始,又有所不同。自元婴到大乘只是笼统的说法,实际上,元婴之后,还有化神、炼虚、合体三层境界,方至大乘,在大乘之后犹有渡劫一说,才能飞升为仙。“

       原来竟有诸多讲究,若非朱牧说出来,知趣自己混混沌沌的也不大清楚呢。

       知趣将朱牧普及的修真界的基础知识默默记下,抿一口灵酒,摇一摇头,一幅神棍嘴脸道,“这些只是表相罢了,恐怕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人都会这样说。除开这些,牧兄有没有想过,譬如灵禽妖兽、树精木怪,焉何有了修为,第一件事是化身为人呢?而不是人有了修为,化身为妖灵异兽呢?”

       知趣此问,真把朱牧给问着了。

       朱牧想了想,不大确定道,“大约是人的身体最好修炼吧。”

       知趣嗔然一笑,“人族要靠汲取天地自然中的灵气方能有助于修为,妖族则是另一种修炼方式,它们能直接吸取日月精华,沟通天地,更胜于人族。更有,以妖族而论,只要化形,避过天劫,便可以成千上万年的活着去,成不成仙的,都比人族修士更加逍遥自在。妖族在修仙一途上有着远胜于人族的天资,怎可说人族的身体更适于修炼呢?”

       知趣有理有据,顿时将朱牧驳得体无完肤,好在朱牧此人脾气不错,回头认真与知趣请教,“那依知趣你说,是何缘故?人族总有妖族羡慕的种种好处,不然,何以要幻化为人呢?”

       知趣微微一笑,“牧兄说的有理,人族自是有妖族羡慕的好处,不然,他们也不会幻化为人,学着人类的方式生存了。只是这样好处,妖族看得到,人族看不到,非但看不到,且身处宝山而不自知,且当宝山是毒药呢。”

       知趣换了个飘渺的眼神,轻声一叹,无比怅然。虽然此刻知趣身上还有几许炝葱花的香味儿,但是配合着那老神棍一样高深莫测的面孔,即便知趣生的不是那么英俊,在朱牧的眼里却是愈发的神秘睿智起来。

       前面做足了铺垫,先将朱牧问个哑口无言,再勾起朱牧的求知欲好奇心,一整神色,知趣开始了他的修仙演讲。

       “其实修仙一事,纵使人妖精怪,族类不同,但是多年修炼,都为成仙,也可谓是殊途同归了。”知趣见朱牧露出思索之态,也不理会于他,继续道,“眼光决定命运,若无高屋建瓴之深瞻远瞩,道心坚定,怎能在这修仙之途上成百上千年始志不渝的走下去。”说着,知趣冷冷一笑,“牧兄不会以为那种今日朝东、明日朝西之人能修得正果成就金仙之身吧?”

       “自然不能。”朱牧不加思量便脱口而出。

       知趣满意的点一点头,“牧兄有此悟性,前途不可限量也。”得意之时,他还知乎者也上了。

       “自来大能讲经,多是艰涩难明,我们水仙谷之人说话却向来是由浅入深、由易入难,再不做那神秘莫测之态。我承师父教诲多年,今日便将往日师门教诲皆道与牧兄一听,若牧兄别有高见,尽可畅所欲言。”知趣又摆出个诚恳温润的神色来,随手一指那叶已落尽只剩枝桠荒凉的连小白都不乐意在上面修行的梧桐树,道,“譬如此树,植在谷中,千万年之后,或可开窍化形,修为人体。”

       “如今此树种在这里,虽亦有灵气入体,不过是树木本能而已,它不会说不能动,甚至它本身亦没有说与动的想法。”知趣眼神放空,带着一丝繁奥道,“何为灵窍?拿人来说,刚刚降生,无非只是吃与睡两事而已,吃不好睡不好便要哭闹不休,此时的人,一切行为都是出自本能。但是,随着我们长大,思想并不停留于本能之上,逐渐有了别的**追求,超脱于本能之上的思想,便是灵窍。”

       “有一些人,终苫有本能而无灵性,这种人,一般被称为傻瓜。”

       “人的灵性好开,但是对于精怪妖魔则并非如此。”知趣侃侃而谈道,“虽然妖族在修炼上有先天的优势,但是那多是出于本能。譬如一只翎火鸟,养上一二年便有喷火神通,人类即便是天才如我师父,一二岁的时候除了吃奶也没别的本事呢。”

       朱牧见知趣拿一向仙风道骨冷漠淡然的罗水仙来作比喻,不禁一笑,就听知趣继续道,“人生而为人,但是,灵禽妖兽若想化形,则非一日之功。牧兄也看到黑豆儿了,初时我从灵兽园带了黑豆儿回来,只要喂饱他的肚子,他就每天都欢喜满足。如今黑豆儿习得术法,略懂一些人言,淘气活泼还上赶着想跟小白谈场恋爱,你是赞他还是骂他,他模模糊糊的都能明白。牧兄见的灵禽不少,黑豆儿之灵动,并不多见吧?”

       说到养灵禽,朱牧实在佩服知趣,连忙道,“听说黑豆儿不过六岁,已神骏至此,将来不可限量。知趣,你是怎么养的,好生叫我羡慕。”

       知趣道,“养灵禽不过是小道而已,暂可不提。牧兄既知黑豆儿灵动,亦当明白,灵禽开窍是怎么一回事了吧?”说着,知趣正色凛然道,“当一只灵禽明白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便是他灵窍大开之时。人与兽,最大的区别并非外形,而是感情。”

       “精怪都欲幻化为人,并非人体更利于修炼,而是人族是世界上感情最为丰沛的种族。因为感情丰沛,一喜一怒一哀一乐,都有带给我们不同的感悟。有感悟才有悟性一说。”知趣一手执华丽酒盏,抿一口灵酒,话语间竟有几分罗水仙的淡然之态,“领悟了人生天地七情六欲,方能超脱凡体,以成金仙。”

       知趣这一顿大忽悠,朱牧听着仿似有理,却又似无理,至于哪是有理哪是无理,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个较真儿的人,于是默不作声拧眉思量。知趣也不催他,只管远望山脉起伏、静观冬雪飘落。

       的确是下雪了。

       明明刚刚还是大好的太阳,不料一阵乌云飘过,金乌隐没,北风乍起,天空中渐渐飘起细碎雪花。

       只要是鸟,没有多少会喜欢冬季的。

       自从梧桐树上叶子落尽,孔白觉着再继续坐在梧桐树上修炼,未免太过凄凉。再加上节气原因,孔白有些懒得动弹,故此除了吃饭,多是在屋里猫冬。

       孔白与罗妖闲敲棋子,瞧一眼窗外雪势渐大,心道,晚上叫大脸趣做火锅吃才好呢。随手设一个禁制,嘴上说道,“大脸趣这传道的,也不回来暖暖,只在外头得啵得的没个完,别冻个好歹出来。”

       “好歹也是筑基,下点儿雪就冻死了,这死的可够丢人的。”罗妖落下棋子,唇角一勾,“别说,知趣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呢。”

       孔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夹着一枚玉制云子道,“大脸趣还写过玉简呢,我看他肯定卖了不少灵石,天天眉开眼笑,做梦都说自己发大财了呢。”

       黑豆儿嘎嘎两声附和,孔白瞧黑豆儿一眼,道,“黑豆儿,外头雪大了,去叫大脸趣进来吧。”跟白痴朱有啥好说的,也没见大脸趣这么关心过他修为上的事儿呢。孔白愈发对朱牧没好感。

       谁知向来百依百顺的黑豆儿却是另一顿嘎嘎叫,孔白听得两条淡淡的眉毛都皱起来,扫一眼站在椅中看他与罗妖下棋的黑豆儿,唏嘘惊讶道,“你真个色胆不小啊,叫我变成原身跟你一道在窝里睡,美的你。”一幅二百五的秃头相,还挺有色胆,若非看在知趣的面子上,孔白得拔了黑豆儿的毛再戳烂黑豆儿的屁股。

       黑豆儿见孔白不肯陪他睡觉,只管扭屁股飞上孔白的窝,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孔白,更不肯替孔白去叫他知趣爹进来。

       按下云子,孔白眼珠一转,想着再思量个别的主意把大脸趣叫进来,别耽搁了晚饭才好。

       朱牧一心只在修仙之途上,对风雪并不在意,认真请教知趣道,“知趣,那依着你的意思,人竟是要七情六欲皆在,凡心凡性才好?但,若这般,仙与凡又有何差别?再者,修炼之时,最忌道心不专,若凡心太过,怕于修行上不利呢。”

       知趣早有腹稿,反问道,“我们与凡世之人比,有术法有修为,凡世之人无甚见识,称多们为仙。然我们自是清楚,与神仙之流比,我们依旧是凡体肉胎。要我说,正是因为我们是凡体凡心,明白了凡字何解,才能知晓仙机何在。再者,若无凡心,如何超脱凡人?若无凡体,如何修为仙体?”

       “正是因为我们是凡人,才一意一心想着修炼为仙人。”

       “至于凡心凡性七情六欲。”知趣单手一拍坐下青石,洒然笑问,“此石无情无欲,在此千年万年,若无意外,只管长长久久的存活于天地间。牧兄,你说,与人类修士战战兢兢的修炼之路比,此石算不算长生呢?”

       “人与石头怎能类比?”朱牧道,“且此石并未开启灵窍,半分修为也无。”

       知趣一笑道,“那牧兄再想,倘若此石开启灵窍,修成石精,能走能跳,满身修为,一日天劫降下,粉身碎骨。试想成精之后万劫不赴之结局与之做这日复一日的顽石相比,谁更长久?若叫这青石选择,他是选择开窍通灵,还是只做这一块普通顽石呢?”

       “这怎能知道,我又不是石头。”

       “是啊,你不是石头,我也不是石头,我想着,神仙更不是石头。”知趣一笑问道,“若是神仙无情无欲,与此顽石又有何差别。断七情绝六欲,一门心思只为修炼,莫非成仙成神,是为了长长久久的做一块石头吗?”

       “这怎能一样?”朱牧急忙辩道,“即便神仙无情无欲,也不是跟石头一样的。”想一想,朱牧机智的反问道,“若依你而言,若神仙满腹七情六欲,与凡人又有何差别?”

       知趣哈哈一笑道,“可见牧兄并未细听我言,我说神仙超脱于凡人,自然更要超脱于凡人的七情六欲。但,超脱,并非没有。我且问你,若不解何为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如何超脱此情此欲。若不能超脱,则仙与凡有何差别?”

       朱牧已经被知趣绕晕,既驳他不得,只管继续追问于他,“那依你所言,又要如何超脱?”

       说到底,知趣修为还不如他,这些话,若是罗水仙教导于他,朱牧只有听着的份儿了,纵有不解,只当罗水仙修为太高,自己资质有限,不能明悟,还得细细思量反复琢磨为要。可,若知趣这样说,朱牧就要问个明白。

       知趣道,“这话问的不好,如此简单之事,我竟不必多言。”随手取出一本玉简递给朱牧,“如何超脱凡心之法,皆在此中,牧兄一观既知。”

       朱牧见知趣连玉简都准备好了,顿知知趣待他之心甚是诚恳,连忙接过,感动的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道,“知趣,多谢你。”

       “你我兄弟,何必客气。”

       漫天雪花中,知趣淡然一笑,举起酒盏,颈项后倾,一盏美酒入腹,似有说不出的写意风流神仙之态。察到朱牧看他的神色亲近中更添几分敬服,知趣心下正是得意,就听孔白在不远处,一惊一乍的尖着嗓子喊,“大脸趣,你完蛋啦!这可是罗妖最心爱的杯子,你敢用他的酒盏喝酒,啊啊,你完啦!”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晚安,我的心肝儿~

       前两天在看肉团子很软的《第三天堂》,实在太好看了,看得我啥心都没了~推荐心肝儿们去看哟~

       第八四章十八摸啊十八摸

       孔白惊天动地、乍乍呼呼的一嗓子,险些要了知趣的老命。

       不过,有朱牧在畔,知趣只管维持着自己的神仙风流之态,淡然道,“罗妖师叔神仙中人,怎么会在意这些微末小事。”淡定的收起酒盏酒壶狼皮褥子,一振身上飞雪,对朱牧道,“雪势渐大,牧兄,咱们回去吧。”

       朱牧正一心想看知趣给他的玉简,再加上他也不觉着一只酒盏是啥大不小的事。反倒是孔白,还会阴阳怪气的给他取外号,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讨人厌的很。朱牧特意与知趣说了声不吃晚饭,就去了屋子里参悟玉简。

       看朱牧回了自己的屋子,知趣敲了小白的脑门儿一下,低声骂,“个捣蛋鬼,鬼叫什么。”

       孔白摸摸头,一幅好心没好报的模样,撅着嘴道,“这可是罗妖的宝贝呢。”说毕,不再理会知趣,自己进屋了。

       知趣一脸没事人儿的样子跟着进去,见罗妖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知趣心里没来由的突的一下,忙殷勤的问,“师叔,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师叔你不是最喜欢吃油焖鲜笋么,晚上做这个好不好啊?”

       罗妖仍是一幅高深莫测的嘴脸,知趣复又嘘寒问暖、问茶问水,其姿态之谄媚,倒把孔白气了个好歹:大脸趣可从没这样对过他,刚还敲他脑门儿哩。

       个欺软怕硬的大脸趣!

       小白冷哼一声。

       罗妖终于肯开尊口,“认打还是认罚?”

       知趣道,“不就用了用你的杯子,看这小气劲儿,还认打认罚呢?我天天做牛做马的给你做菜吃,没见你谢我一句,就用下杯子,还要打要罚,干脆你杀了我算了。”接着,知趣无赖一般,将脖子伸外一伸,见罗妖不肯杀他,复强词夺理道,“你搁我那儿,可没说不让用。”

       罗妖没在口头上与知趣一较长短,直接吩咐,“不早了,去做晚饭吧。”

       罗妖不计较,知趣反倒有些气短,立时作保道,“一准儿让师叔吃得满意。”

       知趣是拿出了混身解数,忖度着鸟儿类的口味儿,做了大半都是鸟类喜欢的东西,不说罗妖,就是孔白也非常喜欢,心里那点儿因没吃到火锅的郁闷也渐渐的散了。

       知趣做了一道松仁玉米,一道宫爆牛肉丁,一道酥炸银鱼,一道灵酒醉灵虾,另外再配了一道白玉菇菜心,一道火腿鲜笋汤。

       这一桌菜拿出来,知趣的罪就轻了一半。

       孔白一手舀着松仁玉米,小嘴吃的鼓鼓的,为知趣跟罗妖求情面,“你把大脸趣打坏了,可就没人做这些好吃的了。”

       知趣深以为然,暗道,罗妖敢动他一下,他就直接在饭菜里下毒毒死这妖孽。

       罗妖不置可否,只管慢调斯理的夹菜吃饭,时不时的就用一种微妙的眼光打量知趣片刻,直看得知趣心里发毛,才收回视线,继续吃饭。如此反复数次,知趣又是个具有发散形思维的人,一顿饭的时间,知趣就想像了上百种罗妖会用来对付他的手段。

       人家罗妖还没怎么着,知趣自己已是食之无味,叹口气,一会儿还是找罗妖谈谈,把话说开的好,省得这样提心吊胆,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有了决断,知趣一颗心就放松了许多。回头一瞧黑豆儿瘫在了椅子里嘎嘎怪叫,知趣大惊,连忙抱起黑豆儿,急的脸梢儿都变了,“豆儿,你怎么啦?啊?”咋突然瘫了啊,小小年纪的,还没娶媳妇生娃呢。我可怜的黑豆儿啊!

       孔白见知趣急成这样,戳戳黑豆儿的屁股,打个小酒嗝道,“黑豆儿吃你做的醉虾吃了半盘子,肯定是醉啦。”

       刚刚知趣只顾着急,反没察觉,低头一闻,果然黑豆儿身上好大的酒气,气的掐黑豆儿屁股两下子。黑豆儿嘎嘎两声,抬脑袋见是他知趣爹,又是一阵嘎嘎嘎过后,用秃头不断的蹭知趣的脸,知趣搔搔他下巴,黑豆儿顿时露出非常舒服的模样,眨眨眼,就阖上了,听话的躺在知趣怀里。知趣温声道,“睡吧,下回可不敢做醉虾了。”

       “小白,你也少吃醉虾,唉呀,已经醉了一个,别一会儿弄一对小醉鬼啊。”知趣伸出一只手摸孔白粉粉的小脸儿,孔白翘着嘴,不服气道,“你以为我跟黑豆儿似的那样没用啊。”

       “能不能喝酒跟有没有用没直接关系。”知趣胳膊一伸,把剩下的醉虾一股恼的夹到了罗妖碗里去,调了一大壶蜂蜜水,给孔白倒了一杯,“喝点蜂蜜水。”

       孔白见知趣小瞧他,哼哼两声,拒不合作。

       知趣又给罗水仙倒了一杯,温柔体贴地,“师父,你也喝一点吧,解一解酒气,睡觉舒服。”

       “师叔,你酒量虽好,也莫多饮。”这个时节,哪里敢落下罗妖呢。

       在知趣看来,孔白完全是小孩子脾气,叫他朝东,他朝西,让他打狗,他骂鸡。蜂蜜水一口不喝,果然就醉了。

       孔白醉了倒没什么撒酒疯的不良嗜好,只是浑身酒气熏天,把黑豆儿搁窝里睡着,知趣先得给孔白洗澡。

       知趣弄了只玉桶,召来湖水,再用锐炎诀加热,往暖石珠里注入灵石,待整个屋子开始暖和起来,这才给孔白脱衣裳。罗妖靠在大床上,长发半散,懒洋洋道,“你就现在直接把他扔湖里去,也冻不死。”

       “那怎么成,冻坏了怎么办,小白还小呢。”知趣抱着孔白,轻轻拍他小屁股一下,把人放到温热适宜的水里面。孔白咕哝两声,险些一头栽水里。

       “诶诶,坐稳坐稳。”知趣忙又搁了只小玉杌子到浴桶里,孔白这才坐好了。知趣叨咕道,“给蜂蜜水还不喝,下回再这样,定要挨揍的。”一面念叨孔白不听话,一面迅速的给孔白洗了澡,擦了脸,这才用厚毯子将孔白一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知趣将浴桶收拾好,自己去湖边沐浴。

       知趣一走,罗妖笑两声,“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孔白只当罗妖在说梦话,并不理他,只管嘴角弯弯地沉浸在被大脸趣伺候的美好回忆中:大脸趣给他洗澡时手脚可真轻,生怕弄疼了他哩。

       罗妖见孔白不理,唇角一挑,恶劣的问,“黑炭有没有给你洗小**啊。”

       孔白到底修为尚浅,连腮带脸,立时红的跟块儿斗牛的大红布似的,两只耳朵更似火烧:唉呀,不但洗了,还洗了好几回哩。

       他那会儿正装醉,也不好推开大脸趣啊。而且大脸趣还赞他呢,“哪儿都长得好。”,可见,他的小**也比别的人要生的俊俏哩。

       当然,孔白并不知晓,知趣也就给他一个小孩儿洗过澡。

       过一时,知趣带着外面的寒气进来了,雪势未停,自午后一直下到现在,知趣踩着积雪进屋,去了外头的狐皮斗篷,收拾收拾也要睡了。

       孔白原本都是自己一个被窝儿的,知趣刚上床就见孔白的一只小肉脚儿钻了出来,知趣忙给孔白塞回被子里,见他脸红红的,摸了摸,果然热乎乎的。

       知趣刚把孔白的小肉脚塞回去,接着另一侧又踢了条小肉腿出来。

       小孩儿么,虽然孔白不胖,但也是肉肉的,一见就让人喜欢。

       知趣手忙脚乱的把人塞回去盖好,念叨,“可别冻着了。

       罗妖见状道,“干脆你抱他睡好了。不然,半夜谁知他是死是活。”

       知趣实在有些不放心孔白半夜踢被子,想了想,颇觉罗妖说的有理,先把自己的被子暖了暖,才把孔白挪到了自己被窝儿里。孔白一入知趣的被窝儿,立时自发贴着知趣的身子去,于是,知趣只好搂着他。知趣将夜明珠里的灵力抽出来,悄声问罗妖,“师叔,小白还有没有父母啊?”

       “做什么?”

       “没什么。”罗妖警觉性这样高,知趣没好意思说想私藏孔白不还人家父母的事儿。

       小孩儿的身子又软又香,知趣一个大男人,即便平日里啰嗦了些,也是货真价实的大男人。他头一遭抱着孩子睡觉,倍觉新奇,想着孔白醉的狠了,也不可能知道。于是,知趣一时戳戳孔白软软的肚皮,一时又摸孔白软软的屁股,一时捏人家胳膊,一时摸人家腿,过一时,知趣又摸了摸小小白,担忧的问,“睡前也没让小白撒尿,他这会儿想不想尿啊,可别半夜里尿床啊。”

       孔白给知趣摸的险些要破功。

       罗妖唯恐天下不乱,“你给他把把尿哩。”

       “算了,别再把小白闹醒,看他小鸟儿不胀,估计是不想尿的。”知趣把孔白圈怀里,做了个令孔白安心的决定。

       要知道孔白是个不吃亏的性子,知趣这样十八摸的把他身上摸了个遍,他心下想着浑身便宜都给流氓趣占尽了,若不再占回一些来,实在不符合他们孔雀一族的行为准则。

       孔白将脸往知趣怀里蹭了蹭,一双小肉手还往知趣怀里乱摸索。知趣大惊,连忙叫罗妖,“唉呀,糟了,小白这是想摸大胸还是想吃奶了啊。”

       罗妖支起身子一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嘴里却正尔八经道,“兴许是想他妈妈了,应该是又想摸大胸又想吃奶吧。”

       若知趣是个女人,有胸可摸,给小白摸摸也就算了,反正知趣是拿小白当儿子的。结果,知趣是有心无力啊,好在知趣此人颇有些机伶,他当下就从床头搁着的储物袋里摸了两个灵谷蒸的发面大馒头,加热松犬后又降到适宜温度,直接塞到小白在他胸前胡乱摸索的手里面,嘴里还引导小白,“乖,来来,这是大胸,抱着摸吧。”

       罗妖再了控制不住,喷笑出声。

       而抱着两个灵谷大馒头的孔白,恨不能立时一口咬死这可恶的流氓趣!

       第八六章黑豆儿救父

       知趣是个神人。

       孔白抱着两个大灵谷馒头,若还能装得下去就也是神人了。

       事实证明,孔白还未修炼到知趣这等境界。他直接将灵谷馒头按到知趣脸上,气哄哄的滚回了自己被窝儿里,恼羞成怒的只肯给知趣个后脑勺,并且暗下决心,三个月不再理会流氓趣!

       知趣傻了一时,也回过闷了,背着孔白偷笑,“小白,原来你是装醉啊。唉哟,太坏了,骗我给你洗澡服侍你呢。哈,还摸我胸,怎么,占我便宜啊。”

       孔白气红了脸,尖着嗓子道,“你还不是摸了我半天,还摸我小鸟儿哩。”

       知趣知孔白要面子,厚着脸皮道,“要不你再摸回来罢。”

       听到这种无耻话,孔白只想吐血,倍加不想理会知趣。

       知趣想孔白是个心思重的,装醉跟他睡一被窝儿,无非是想跟他亲近罢了。小孩子,若有父母疼,哪里会被罗妖带来水仙谷给他养呢。像他养黑豆儿,先时黑豆儿被罗妖弄到流华峰,知趣几日不见黑豆儿就担心的不行,一千个放心不下。

       孔白这来了水仙谷,有好几年的工夫了,也没见他家大人来问个冷热好歹。虽然孔白来的时候排场大,一应东西都是上好,但,对于小孩子而言,你给他一座宝山,都不若多疼疼他呢。故此,知趣对孔白很是照顾。

       如今见孔白抹不开面儿,知趣忙道,“小白,你就跟我睡吧,来,过来吧。”

       孔白依旧不理。

       知趣直接把人抢到被窝里来,搂着孔白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啾啾的亲了人家孔白的小脑门儿两口,笑眯眯地,“小白,就当陪我了。”

       孔白别扭片刻,摆着臭架子道,“明晚你做火锅吃,我才肯哩。”

       知趣自然满口答应。

       孔白自觉找回面子,就伏在知趣怀里睡了。

       罗妖看着知趣搂着孔白睡觉的模样,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法子来惩治知趣胡乱用他酒盏吃酒的事儿。

       原本,孔白在知趣怀里美美的睡了一晚后,想着跟流氓趣睡觉的感觉真好,有人搂着抱着呵护着宝贝着,跟母亲睡觉也就这个滋味儿吧。孔白睡的格外好,早起之后跟着流氓一道去湖边洗漱。待喝过蜂蜜水,他还跟着知趣去水晶房里摘瓜菜逮鱼虾,给流氓趣做早饭使。

       孔白的心情别提多舒畅自然,就琢磨着在他长大前,以后顺势都跟流氓趣一个被窝睡才好呢。

       结果孔白这个理想,在用过早饭后得到了无情的扼杀。

       罗妖从知趣的储物袋里取出自己五彩七色非金非玉的高盏杯,对知趣道,“你知晓此杯的来历么?”

       知趣摇头,心道,不就是一只喝酒的杯子么。

       “孔白,你知道么?”

       孔白早细看过此盏,道,“我以前在龙神那里看到过一只,听说这杯子是一对来着。”

       知趣微惊,“小白,你还认识龙神啊。他是做什么的,哪里人,听着好像很威武的样子。”

       听知趣向他请教,孔白很有些得意,倒也没拿捏臭架子,见知趣没甚见识,就细细的跟知趣说了,“四方境中,凤神的梧桐城掌九十界,龙神的水晶城掌九十界,麒麟王的麒麟城掌九十界,玄武兄弟的双生城掌九十界。龙神是四神之一,他这宝贝,我只见过一次,瞧着跟罗妖的有些相像。要说来历,我也不知。”

       知趣唏嘘,“小白,原来你还是富二代哩。”

       “什么是富二代啊。”小白问。

       知趣解释,“就是说你爹很有钱,你也很有钱。”

       孔白想了想,“那又不是我的。”

       想着流氓趣素来喜欢钱的,孔白道,“流氓趣,等以后我赚了钱,都给你花。”

       知趣感动的搂住小白亲了好几口,孔白拍拍知趣的胳膊,小脸儿红扑扑的,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行啦,不用太感激我,也别撒娇啦。”

       知趣唇角抽了抽,“中午还做松仁玉米如何?我看你挺喜欢的。”

       “嗯,比昨天的再多加些糖粉,我觉着昨天的不够甜。”

       眼瞅着话题就知趣跟孔白带跑了,罗妖只得自己扯回来,他单手高握住此杯片刻,就见嘭的一团三彩火焰自此盏中跳将出来,空气无端添了三分炽热。

       知趣只当这杯子看着好看,却不知竟是一件法宝,顿时看直了眼。罗妖握住高盏,见知趣鼻尖儿热出汗来,红唇一吹,三色火焰的焰锋猛然一蹿,扑向知趣。

       知趣动作也不慢,凝水诀召来湖水挡在身前,一手推开孔白,退后数步。

       水能克火。

       水火不融。

       知趣想着这湖水起码能挡个一时三刻,却不料湖水一碰到三色焰,顿时哧的一声被蒸腾为无数水汽。三色焰却幻为一只火鸟直逼知趣面门,知趣情急之下就地一滚,避开火鸟锋芒,掌中青光一现,祭出青月鞭。

       青月鞭一出,室内顿生无限生机,它本就是活的,在知趣掌中迅速生长蔓延密密的织成一面青月藤盾。当初罗妖予他此鞭时曾言:青月鞭的本体是一株活了上万年岁月的青月藤,若想毁去此藤本体,非涅槃之火不可。涅槃之火难寻,罗妖方炼就此鞭。

       果然不出知趣所料,青月藤盾堪堪挡住了火鸟,知趣微松一口气。

       却不料,罗妖对着高盏杯中的灵焰再吹一口气,火鸟一声鸣叫,分作两只,一只竟绕过青月藤盾自知趣后方袭来。

       孔白眼见罗妖为难知趣,心里虽然为知趣担心,倒也没去帮把手儿。反正罗妖就是教训一下流氓趣,若不让罗妖出这口恶气,以后还不知要怎么着哩。

       倒是黑豆儿因昨夜醉的厉害,本来还在睡觉,因室内热的厉害,黑豆儿是寒鸦,对热度非常敏感。黑豆儿乍一睁眼,见罗妖在用火烧他知趣爹,顿时急眼,一声大叫之后,嘴里喷出无数冰晶拦住攻向知趣身后的火鸟儿。

       很明显,这次冰晶虽在融化,却比先时的湖水有用的多,竟拦了火鸟儿片刻。

       这片刻工夫,于知趣已是足够。知趣指尖拈出一叠灵符,随手散开,只见知趣面前生出两方寒气凛凛的冰砖来。

       火鸟对上冰印,身上三色焰火陡然一炽,火苗蹿出三尺高,威风凛凛,红色长喙呯的啄上冰砖,一溜火星夹杂着冰晶迸碎开来,冰砖之上陡现一丝裂痕,却未碎裂。

       知趣一抖衣袖,更多的灵符飞出,无数冰砖纷纷落下,在知趣周围砌成了一座小小的冰房子,饶是火鸟再如何鸣叫燃烧,外围的冰砖融化了,知趣再加一层就是,反正他灵符有的是。

       罗妖优雅的对孔白道,“知道什么叫无赖了吧。”

       孔白为知趣辩驳道,“流氓趣本就打不过你哩。”

       灵符也是要成本的啊,知趣自知本事不济,故此早琢磨了无数防身法子,灵符战就是其一。他近水楼台,虽然现阶段只会一些低级符阵,不过,符阵之术贵在变通。

       譬如此冰砖阵,就是知趣自己琢磨出来的。

       冰砖阵的基础符篆幻冰符。冰砖其实是灵体,灵力通过幻冰符幻出冰雪的效果。当然普通的幻冰符,多是幻化雪花冰晶,图个漂亮好看。知趣师承罗水仙,做出的是三品幻冰符,虽然仍属于低品符篆的范畴,不过,此时幻化的冰雪已可使人感受到强烈的寒意,甚至连触感都与实体无甚区别。

       自幻冰符本身论,这已是相当不错的低品符篆。

       当然,若仅仅是三品幻冰符,是拦不住罗妖的火鸟的。

       知趣在三品幻冰符的基础上加了冷冻符,冷冻符亦是一种基础符篆,它的作用就是迅速降温。譬如在普通玉匣外贴个冷冻符,这就是冰箱啦,知趣常用冷冻符保存鱼丸蟹棒什么的。

       依知趣的能力,现在还做不出中品符篆,不过,他是个喜欢研究的人,凡事都喜做到极至。知趣早对战斗做过无数想像,譬如遇到善使火的修士要怎么办。

       翻了无数符篆,知趣就瞧中了幻冰符。

       三品幻冰符,用于战斗,颇有不足之处。

       于是,知趣在三品幻冰符的基础上加了三品冷冻符,两者合一,他做了一道强力幻冰符。而且知趣减少了幻冰符幻雪幻雾的花梢,直接就幻化冰砖,今日一试,果然威力尚可。

       知趣心下略有得意,反正他就躲这冰房子里头了,罗妖不能抓他出去,就算他胜啦。

       罗妖似是看出知趣的无赖心理。

       看出知趣意思的不只是罗妖,黑豆儿没敢去寻罗妖的麻烦,他看自己的知趣爹躲冰房子里不出来,索性嘎嘎大叫两声,不停的喷出冰雪来埋在冰房子外头,以境加冰房子防御力。

       知趣心下暗赞:儿子,做的好。

       孔白去瞧罗妖,见罗妖面色依旧,想着知趣怕讨不得什么好处,遂道,“差不多就算了,我看流氓趣都在套大棉袄了,可见那里头冷的厉害。”

       果然,在一堆冰块儿的冰房子里,知趣抖抖索索的自储物袋里拿出棉袄裘衣的往身上裹呢。

       罗妖放任两只火鸟在外飞翔,威胁震慑知趣,并没有别的动作,只管摸了把松子儿,分给孔白一小把,又扔了一袋肉干给黑豆儿。然后,三只鸟儿,两只嗑松子,一只嚼肉干,端得惬意无比。

       只余知趣在冰房子里冻得眉毛结霜手脚发僵,身上贴了三张暖暖符,都不觉着暖,再看外头几人看活猴似的看他好戏呢,知趣瞪了不义气的黑豆儿孔白两眼,识时务的举了白旗,好言好语的跟罗妖商量,“师叔,本是同门生,相煎何太急。有话好好说么,师叔是个讲理的人,我也是个讲理的人。我不该没经师叔同意就拿了师叔的宝贝去喝酒。师叔就看在我不知此盏来历的面子上,不知者不罪么,原谅我这一回吧。”

       罗妖低笑一声,对小白讲解道,“看到没?这就叫巧舌如簧。”单手撑着榻上玉桌,罗妖仍是那种懒洋洋的腔调,问,“那你打算怎么跟我赎罪啊。”

       赎你娘个纂儿,知趣心里回骂一句,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道,“这得看师叔的意思了,只要师叔说出来,我再没有不应的。”好冷好冷,这符的效果当真不错。

       罗妖道,“晨间要如伺候水仙一样伺候我,晚上要如伺候孔白一样伺候我。”

       知趣打了个喷嚏,上下牙都开始嗑巴着抖了,连声音中都带出三分寒气,啥都肯应了,“成成,师叔赶紧撤了这火鸟儿吧。”

       罗妖随手一个响指,只听两声长鸣后,两只火鸟重新融合成一只,然后火鸟翎羽飞舞势如破竹,轰的一声撞上知趣的冰屋子。

       知趣这边儿除了黑豆儿喷出的冰晶就是知趣用灵力幻化的冰砖结成的冰屋子,实际上都是灵体,此刻,灵体爆炸赤焰滚滚,知趣冰雪烈焰加身,竟来不及祭出青月鞭,就被炸到了屋顶,将罗水仙用碧玉竹支成的屋顶都撞出一个洞来,整个人飞将出去,投入了天空的怀抱。

       无数积雪伴着寒风自屋顶破洞中落下,吹了孔白一头一脸。黑豆儿嘎的一声嚎叫,闪电般掠出,救他知趣爹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八七章

       黑豆儿天性中有一种使命感,在以往与知趣相依为命的岁月里。那时黑豆儿还是一只未开灵窍儿的小灵鸦,知趣连黑豆儿是寒鸦的属性都不知道。其实灵禽与人类不同,人类是以相貌五官识人,灵禽却是靠气息辩识。在黑豆儿的眼中,最初始,他并不能分清知趣与其他人的区别。只是懵懂中总是有人跟他说话,喂他好吃的丹药,然后做好吃的饭菜,跟他着急生气叨咕数不清的心事。

       黑豆儿其实并不懂,却依旧很亲近这股气息。

       后来,黑豆儿灵窍儿渐开,他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也早忘记了在灵兽园的日子,他只记得这股亲近舒服的气息,黑豆儿觉着,他身上的气息与知趣相似,或许,他就是知趣生的哩。

       尽管在水仙谷里,黑豆儿长了本事,越发的能明白人类的语言,还认识了漂亮的小孔雀,他也很心仪人家孔雀的漂亮。虽然孔雀不大喜欢他的样子,不过知趣爹说了,追求男孩子要有决心有恒心,要死皮赖脸的占便宜。于是,黑豆儿开始恋爱了。

       恋爱的黑豆儿将精力大半都给了孔白,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一定理,并不仅仅适用于人族,灵禽界同样适用。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黑豆儿能看着他的知趣爹被人欺负。

       黑豆儿看到知趣被炸翻到了天上去时,心里的气愤与担心就不必提了,他顾不得找罗妖报仇,利箭般冲出屋顶破洞,身体随风变大,神骏无比,将半空的知趣驼到背上,转而一个盘旋把知趣爹送到了罗水仙的房里。

       知趣被炸得烟薰火燎,头发燎去大半,心下庆幸,若非有个龟盾符在身,非炸个好歹出来不可。知趣咳了两声,鼻子眼儿里冒出两股黑烟,一双黑黢黢的手抓住罗水仙的手,满腹心酸的跟罗水仙告状道,“师父,罗妖精实在欺人太甚啊。”

       罗不仙打量了知趣一眼,道,“没伤着,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回来我给你说说你用的这几张符。”

       “师父不替我报仇血恨。”知趣大是伤感,他在隔壁被欺负个半死,罗水仙竟然不闻不问,实在叫人心里难受。

       “你是伤着哪儿了,要报仇血恨也得有个由头儿。”罗水仙瞥知趣一眼道,“你这个随便用别人的杯子喝水的毛病,是该改改。”当初知趣用他的茶杯偷喝他剩下的灵茶,那是罗水仙平生头一次见人有这种作为,当下被刺激的走路不稳,摔个狗\吃\屎在地上。现下想想,丢面儿的很。

       如今看知趣是死性不敢,不要命的去撩拨罗妖,这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己找死么。罗水仙轻易都不会得罪罗妖呢。若是知趣真给罗妖揍去半条命,罗水仙身为师父,为徒弟找回场子是理所应当,还能去跟罗妖一较长短。如今知趣就是面儿上狼狈了些,分毫未曾伤着,难道他要因着徒弟偷用人家杯子,再去找人家麻烦。

       哪怕罗水仙是个护短儿的人,也干不出这种没天理的事儿来。

       知趣黑糊糊的脸翻个白眼,问,“师父,你不会还记着我用你茶杯喝茶的事吧。”

       罗水仙对知趣的那点儿同情立时就烟消云散了,毒舌道,“真个活该。”把自己的手从知趣的黑爪子里抽将出来,罗水仙朝门口一呶嘴儿,撵人道,“去收拾干净。”

       知趣气哼哼地,“您这记性可真好。”

       “我记性是不坏。”要不怎么你飞屋顶时我撤了禁制呢,哼哼,叫你偷用我茶杯!

       小心眼儿!

       不男人!

       龟毛洁癖娘娘腔的香水毒舌男!

       知趣在心底深处很是回了罗水仙几句好听的,阿Q一下,遂抱着黑豆儿去湖边收拾洗澡去了!

       罗妖的确下手很有分寸,虽然把知趣炸飞,却未伤到知趣的一根手指尖儿,就是很缺德的把知趣的头发烧了一半去,知趣没法子,只好剪成短的,倒跟前世差不多的发型。

       理发师不是别人,正是孔白。

       孔白很有些审美眼光,再加上知趣给他画出了大概发型,孔白遗憾道,“烧成这样,只得剪短啦。”还安慰知趣几句,“流氓趣你别担心,就是头发短,你也很好看。”

       知趣欣慰地,“不用拍我马屁啦,我不会计较你吃着松子看我挨打的事儿的。”

       孔白脚下踩着短凳,手里捏着把匕手帮知趣削头发,翘着嘴巴道,“罗妖又不是要杀你,不然,他那杯子,开始就能烧你个半死哩。”

       知趣忍不住跟孔白打听,“有那么厉害?”

       “那是,龙神的那个杯子从不轻易拿出来的。罗妖把杯子交给你保管,是没把你当外人呢。”孔白跳下去,看知趣头发的整体造型,接着给知趣修修改改地,“再说了,罗水仙就在隔壁,哪里会放任不管呢,罗妖就吓唬吓唬你。”

       知趣也知罗妖没甚恶意,顶多就是戏弄于他,不过,知趣还是很小心眼儿的撩拨孔白道,“他要我晚上像昨天伺候你一个的伺候他,以后,都不能跟小白你一块儿睡了啊。”

       孔白叹口气,“只恨我修为低,还打不过罗妖。”竟不上知趣的鬼当。

       知趣想了想,自觉有些不地道,“也是,你别跟他较劲,他那人,三天半的新鲜景儿,等戏弄够了我,就没事了。”

       孔白奶声奶气道,“我觉着罗妖像是喜欢你呢,流氓趣。”

       知趣险些给自己的口水呛死,斥道,“别胡说。”

       “我们妖族人很坦诚的,喜欢谁就直接说。罗妖是在人族里生活的久了,才这样有话不实说哩。”孔白上下左右前后瞧过一遍,觉着知趣帅帅的挺精神,点了点头,伸出小嫩手儿摸摸知趣毛刺一般的头发,眨着大凤眼,一脸认真的说,“你看他说喜欢罗水仙,还没提出要跟罗水仙一个被窝睡觉哩,现在就这样威逼着你跟他一个被窝儿睡觉。怕是他想跟你下个蛋吧。”

       知趣头皮发麻,去了脖子里围的布巾,拎起孔白拍他屁股一记,“下个屁的蛋,两个男人,能下出蛋来!个没常识的小白!”

       孔白想了想,摸着小尖下巴道,“也是哦,其实生不生蛋也无所谓啦。”

       知趣不再理会这满脑子□□的小白,抬脚去找罗水仙讲灵符。

       孔白却是就罗妖与知趣的关系问题陷入深思。

       罗水仙拈了一张幻冰冷冻符细看,点了点头,“威力倒不错,远超一般的三品符篆,算是三品符篆中的中上品。”

       知趣短短的头发支棱得跟毛刺似的,身上一袭青衫,修士并不惧寒,知趣身量高挑,倒也有几分英俊帅气。罗水仙打量一时,微微笑道,“短发也不丑。”

       “我这是底子好,啥样都好看。”知趣大言不惭,调戏罗水仙一句,“师父有没有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许因师父心里喜欢我,就看我什么样都好呢。”

       罗水仙不耻下问,“西施是什么?吃的吗?”

       “不是,是大美女。”知趣顺带跟罗水仙普及了一下地球界的知识。

       罗水仙奇怪道,“你又不是女人,因何自比为女子?”摇摇头,颇是不能理解知趣之心思变化,心想,知趣本就是个啰嗦的,既喜厨事,又宠孩子,莫非是个女扮男装不成?这样想着,罗水仙多打量知趣几眼,心下又道,倒也不至于,罗梦仙总知道自己生的是男是女呢。

       再者,以知趣的面目,若是女扮男装,这女子生得也忒愁苦了些。

       知趣并不了解罗水仙复杂的心理变化,一径问道,“师父,你看我这符可有加强修改之处。”

       罗水仙将心思收回来,捏着幻冰冷冻符道,“这符纸是用的五行符纸,你要知道冰属性并非五行属性之一,哪怕你用一张水性符纸,都比五行符纸要好的说。对于幻冰冷冻阵而言,最上佳的符纸是寒冰符纸。再说你绘此符所用灵笔,鸣翠当初借你用时,是用了让你画木火符,鸣翠是木属性之灵笔,最亲近木灵力。你既画冰系符篆,就该改用冰系属性的灵笔,同样灵墨的选择也不大对头,这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琢磨。”

       “笔纸墨三样用对,你这道符还能提升三成的威力。”罗水仙淡然道,“还有,你这符画的累赘了些。其实是将三个符阵合于一张符纸,一个冷冻阵、一个幻冰阵,还有一个融融阵。三阵合一为幻冰冷冻符。这里,我给你修改一下,你自己先去思量我改的与你画的有何优劣不同之处。”

       说着罗水仙自储物戒中取出一张冰气四溢的白色符纸,正是刚刚罗水仙所言的寒冰符纸。一盒灵气氤氲的白色灵墨,一管通体雪白唯笔锋一点淡蓝的灵笔。罗水仙一点灵力蕴于笔锋,连同那点点灵力都似乎散发着冰寒之气,知趣不由面色微变,讶然道,“师父与我一样是五灵根,体内怎会有冰灵力呢?”

       罗水仙未曾说话,笔锋流转间,一道灵气隐隐的幻冰冷冻符就此生成。

       只要近于此符,就似乎有无限冰寒之气扑面而来。知趣捏在手里感受片刻,心服口服,“比我的灵符要高出五成的威力。”

       罗水仙一脸淡然,“三品灵符是低级灵符中的顶峰了,你既学符篆,就要学精。更不要小家子气,怕花用灵石而节俭凑合。你昨天遇到的是罗妖,若是真是遇到恶意之人,今日凑合,明天就可能丧命。”

       知趣正色道,“我记得了。”

       罗水仙略一点头道,“把这道符画好后,去找罗梦仙说一声,先时说的你过继于我名下之事,让他办妥,不要再拖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毕,心肝儿们晚安,好睡~

       第八七章比大小

       过继之事,先时罗水仙不过是在灵庄时提过一句罢了,并且,据知趣目测,那时罗水仙明显是想搪塞罗梦仙,估计真正未上心,不然也不会回到水仙谷这么久都不提一句。

       这突然之间提起,莫不是罗水仙忽然意识到他貌似潘安才逼子建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种种好处了。知趣一愣,当即应下。

       他虽然心下颇是疑惑,却不好多问,若问的多了,倒似他不乐意过继给罗水仙似的。倒是知趣拇指一捻食指,涎脸一笑道,“师父,这我要是过继给你,改口叫爹,可是要有改口费见面礼的。”

       罗水仙瞥知趣一眼,“知道,还用得着你特意提醒我。”个贪财东西。

       知趣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着您向来懒怠俗务么,怕您忘了么。”想到有宝贝可收,知趣心下大喜,一瞅外头天色,“今天有些晚了,明天我去跟族长说。”

       忽又想到一事,知趣满是苦恼的对罗水仙道,“我向来对师父颇存爱慕之心,若是我过继给师父做儿子,这父子相恋,冒似有些**哩。”

       罗水仙直接一挥袖子把知趣飞出门外去,小无赖!

       知趣笑嘻嘻跟罗妖、孔白、黑豆儿说了他要给罗水仙做儿子的事,罗妖上下打量知趣几眼,啧啧道,“唉哟,我竟多了个儿子哩。”

       如今知趣颇觉有了靠山,哼哼两声道,“有种你往我水仙爹面前说呢。”

       一提罗水仙,罗妖自然是没种的,不过他使唤起知趣来,倒非常有种。

       先时迫于罗妖的修为法力,知趣被戏弄的头发都烧焦一大半,不得已应了要早晚伺候罗妖之事。不想,这妖精拿起架子来颇是气人。

       原本之前大家沐浴都是去湖里游游泳就成了,反正修士不惧热不畏寒,只有昨夜小白喝醉了,知趣才弄了个大浴桶给小白洗澡。结果这妖精不知道脑袋在想什么,知趣一进屋子,见屋里玉榻后凭空多了一道青纱帐,青纱帐后水雾袅袅,一时看不清是何情形。

       知趣连忙过去,掀起纱帐一角,顿时吓了一跳。

       羊脂白玉铺砌而成的浴池中,碧波微漾,水上有热雾飘渺,如临仙境。但,更要命的是,在这仙境之中,一人长发如瀑半披在脊背胸前,巧夺天工的侧颜带着一股子逼人的霸道的俊美直接烙进知趣的瞳仁,知趣一时怔忡,看呆。

       罗妖早察觉了知趣的声响,侧脸看知趣一眼,唤道,“过来。”好个蠢相。

       好在知趣是见惯了罗妖的美色的,虽然罗妖洗澡是头一遭见,知趣的抵抗力就稍稍差了些,听到罗妖的声音,知趣稍稍回神,暗叹:古人说美色误国,诚不欺我。且美人计做为三十六计之一,果然是非常有道理滴。

       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前往走,知趣的大脑明显有些不够用,走到浴池边也没防备,当下一脚踩空吧唧摔了进去。

       孔白光着屁股游过去,忙扶了知趣一把问,“流氓趣,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啊,摔坏了没?”

       知趣跌手跌脚的挣扎着站起来,抹一把脸上的水珠儿,笑,“没事。”总算清醒了。见小白踩着水,知趣笑道,“来,我给你擦背吧。”

       小白道,“温泉里暖和,你先给罗妖擦吧,我再游会儿。”然后,扑通扑通的跟条小白鱼儿似的游走了。

       竟半点儿不知知趣的心呢,知趣顿时黑线。

       罗妖瞟知趣一眼,妖气纵横的问,“你还等什么呢?”

       知趣只得蹭脚过去,罗妖瞧着知趣那满脸不情不愿的劲儿,顿时心生不爽道,“又不是要强\奸你,看这怂德行。”

       孔白仰泳,奶声奶气道,“罗妖,咱们灵禽族,就是要生蛋,也要你情我愿的,你可不能强迫流氓趣哦。”

       罗妖没理会孔白,知趣脱了衣裳就过去了,见这妖精一\丝\不\挂的临靠玉池璧坐着,只得拿着细纱给罗妖擦背。难怪自古帝王多求修仙长生,不说别的,就拿修真界的奢侈,实在远胜于凡世。这还只是修真界,至于传说中令修士都极为向往的仙界,就更不知是何模样了。

       知趣的手法不轻不重,罗妖舒坦的叹口气,“黑炭,你伺候人果然很有一手啊。”

       知趣不想跟罗妖吵架,问罗妖,“这浴池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小的术法而已,青纱帐其实是通道,这是我流华宫的浴池,你掀开青纱帐就能进来了。”罗妖一只胳膊给知趣拉起来擦了一遍,暗道罗妖虽然妖里妖气没个男人相,神通却是不小。知趣又有些担心,“那会不会有人通过你这浴池直接摸到水仙谷来啊。”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修为白痴。”罗妖不客气的奚落一句,知趣手下用力,软纱在罗妖胳膊上哧拉一声擦出一道血痕。罗妖看向知趣,问,“你这是在报复我呢?对我心存不满。”

       知趣赔笑,“师叔,您老误会了。凭您老的修为,我怎能伤到您呢,您又是在戏弄我吧。”

       罗妖轻哼一声,尾音欠抽的颤了两颤,表示了对知趣谄媚的不屑之情,臂上血痕渐渐消失,又恢复那细如白玉的模样,知趣悄悄一对比自己小麦色的胳膊,顿时心生豪迈之感:果然自己是纯爷们儿啊!

       知趣做事手脚俐落,不大工夫就把罗妖脊背胳膊都擦好了,罗妖接着一条长腿搭知趣肩上,懒洋洋的吐出一个字,“腿。”

       知趣心下暗恼,不过被罗妖教训过几次,自知不是这妖精的对手,寻常手段怕是治服不了罗妖。于是,知趣不声张,只管摆出一幅温顺模样,别说罗妖的腿了,连罗妖的臭脚丫子知趣都给他擦了一遍,然后罗妖又伸出另一条腿,知趣索性跟罗妖并排坐,将罗妖的腿放自己膝上,水下摸索着给罗妖擦,然后擦啊擦的,知趣顺手就摸到了罗妖的大鸟儿。见罗妖惊讶的模样,知趣手下稍稍用力,凑上脸去得意的抖动着自己的两条小眉毛,咬牙切齿的磨着牙挤出一抹笑,道,“师叔,我给你洗一洗大鸟儿吧。”

       罗妖人生的俊,哪怕是双唇微张目露出讶意之色,亦是好看的紧。那唇是粉唇,那目是星目,带着几分水气氤氲,知趣手下握住罗妖的命根子,都忍不住吞了回口水。

       强定心神,报仇第一!

       知趣自觉已握住罗妖的命门,只要是男人,没有不怕这个的。

       要知道天下第一贱招就名:猴子偷桃儿呢。

       知趣还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心道,罗妖人生的娘了些,个子高挑,鸟儿也生的俊伟,真个老天没眼,这样的坏家伙,阖该让他长个三寸丁才好呢。

       知趣自以为得势,谁知罗妖将手一抬,指尖儿对着知趣遥遥一点,知趣浑身便似被什么锁住一般,半分都动弹不得,待要呼救,竟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当下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罗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大鸟儿从知趣的手里拿出来,反手插\入知趣裤裆之内,一声轻笑,“你服侍了师叔这么久,师叔也服侍你一回吧,黑炭。”

       这是知趣漫长的人生中最不愿意回忆的场景之一,以至许多年后,罗妖再次提及,知趣总会借着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死不承认啥的。

       若非小白游累了过来叫知趣给他擦背,知趣觉着自己非死在这妖孽手里不可。

       小白游过来,罗妖便知机的放开知趣,只一手体贴的扶在知趣后腰。果然小白把自己专用的小布巾递给知趣,奶声奶声道,“流氓趣,你帮我擦背吧,我够不到。”

       “诶,流氓趣,你脸好红啊,怎么啦,不是很热啊。”

       “没事。”知趣接过小白的布巾,悄悄的挪动屁股,离罗妖远了些。心下恨不能吐血三升,俄的大神哪,真个活妖精,就是有九条命也架不住罗妖精那样勾搭他啊。知趣有些不自在的夹紧双腿,孔白已经自觉的坐到了知趣的膝盖上,结果屁股还是被戳了一下,孔白还不大明白呢,忙跳下知趣的膝盖,想着是不是流氓趣膝上突然长出钉子扎伤他屁股哩。

       孔白钻水里一瞧,哗的再钻出来,叹道,“流氓趣,你的鸟儿好大哦。”

       知趣给罗妖折磨了一通,**尚未平复,好在孔白年纪尚小,也不大知晓这些事。再加上孔白对他真诚的“赞美”,知趣不自觉的拔一拔胸道,“不算啥,以后小白你长大了,小鸟儿也能变大哩。”

       知趣取出只玉凳放在浴池中,与小白道,“白,你站这上头,我给你好好擦擦。”

       小白依言站上去,正好罗妖歇息够了调戏够了,心满意足的起身,准备出去。妖族向来开放的很,不似知趣,这等姿色洗个澡还要着条大裤头儿,杞人忧天的很。却不料,罗妖这一起身,赤\裸的站于玉阶之上,身体修长,肩宽腿阔,再配上那俊美五官,回眸间并无邪佞之意,反透出惊人气势。

       孔白瞪圆了一双大凤眼,再惊,“哇,流氓趣,罗妖的鸟儿比你的还大哟。”

       罗妖嗤的一声轻笑,带有那么三分戏谑的隔着温泉水扫了知趣下面一回,继而取出一件玄色袍裳,往身上一披,抬脚出了浴池。

       知趣掐了孔白屁股一把,脸黑如锅底,心下恨恨的骂一声:妖孽!

       孔白挨了一回掐,开天辟地的竟也没恼,反是好意安慰知趣,“流氓趣,你是不是嫌自己的鸟儿没有罗妖的大,伤心了啊。其实这也正常啊,你本就没他高,鸟儿比他小一些也是情喇中么。”

       知趣唇角抽了又抽,郁卒的看向孔白,十分怀疑的问,“小白,你这是在安慰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早睡,我的心肝儿们~

       第八\九章

       知趣万分庆幸罗妖没要求一个被窝儿睡觉,不然,哪怕他内心深处再如何仰慕罗水仙,恐怕也敌不过这妖精的美人儿计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知趣就去找罗梦仙了。

       如今罗梦仙待知趣的态度,那简单是比亲儿子还要亲三分。他知知趣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禁笑道,“怎么有空来了,莫不是又看上了我什么产业?”话中亲呢之意显而易见。

       其实罗梦仙并不是个抠门儿的,现在知趣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哪怕知趣真的是为他的产业而来,罗梦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尽管他与知趣的感情并不够亲密,不过,知趣人品不坏,关键是知趣有足够的本事,产业给了他,起码不会被败掉。

       知趣笑,“我哪里敢再要,怕您急眼呢。”

       说了几句废话,知趣便将罗水仙交待的事与罗梦仙说了。

       晴天霹雳啊。

       罗梦仙这样机敏圆滑之人,听到知趣的话竟愣了半晌,方道,“你说什么?过继给水仙?”一竟老年痴呆失忆相。

       知趣对罗梦仙的演技简直是佩服到极点,这要真是个不知情的,铁定以为是罗水仙出妖蛾子要仗势强抢良家儿子呢。这种无耻之徒,知趣有的是法子对付,当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玉盒,默不作声的递给罗梦仙。

       罗梦仙有些好奇,“是什么?”接了过来。

       打开玉盒,里面是一颗龙眼大的火红的丸药。

       知趣解释,“我师父给的,说是治失忆的。”

       罗梦仙当即摔回知趣手里,笑骂,“水仙再也想不出这样促狭的主意来的?”一看就知道是知趣的手笔。说来罗梦仙与知趣虽然相处时日较短,其实很有些父子缘份,哪怕未曾在罗梦仙身边言传身教,知趣也很有罗梦仙的狡猾风范。

       一报还一报,或许,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吧。

       罗梦仙望向知趣并不算英俊的五官,吴氏虽是凡人,却也是个美人儿,不然不可能令罗梦仙心动,继而诞下知趣。

       知趣却并未遗传到父母姣好的外貌基因,不过,知趣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与罗梦仙却是极像的。

       罗梦仙问,“想好了?”

       知趣眨眨眼,反问,“这是早已经决定的事,怎么,您后悔了?”

       “我已经失忆了,不是吗?”罗梦仙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知趣唇角抽了又抽,赶紧打个雷劈死他吧!虽说修士的生命极长,罗梦仙怎么着都是七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还会有这种类似于少年天真无辜的模样,叫他这做儿子的情何以堪!当然,罗梦仙是正经的金丹修士,年轻的仿若知趣的兄弟,偏又比知趣俊俏百倍,即便装嫩也装的挺可爱。

       罗梦仙自玉座中起身,拍拍知趣的肩膀,“跟我出去一趟,过继的事,回来再说。”

       罗梦仙代步的法宝是一条银色的小船,罗梦仙带知趣上去后,发现这船外头瞧着小巧,船舱里却是相当宽阔与奢华,一应用具皆是玉制,榻上铺阵着锦褥门上悬挂着珠帘,罗梦仙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坛香气四溢灵气氤氲的灵酒,知趣立时配合的摆出四碟下酒小菜。

       罗梦仙微惊,知趣道,“自己做的。”

       罗梦仙笑,“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吃儿子做的菜。”

       “这有什么,我在水仙谷天天做。”知趣摆出两只玉杯,接过罗梦仙手里的小酒坛,往玉杯中倒满灵酒,“你要喜欢吃,随时可以过来。”

       知趣深明反客为主之道。

       罗梦仙接过酒盏,很优雅的喝了一口,就放在了玉桌之上,接着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凉拌白玉菇,罗梦仙挑挑眉毛,“三品白玉菇,味道很不错。不过,用三品白玉菇做家常菜,相当奢侈了。”

       修士并不重于享受,但也并不是说绝对,不过灵药市场要比瓜菜市场繁荣一千倍这也是真的,毕竟绝大多数修士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用于修炼尚且不够,谁会有心思耽于一日三餐口腹之欲。

       罗梦仙是鲜少的懂得享受生活的修士之一。

       罗梦仙又夹了一颗牛肉丸子,皱眉看一眼知趣。直待罗梦仙将四样凉菜都尝过了,方道,“青玉钵,还在你手里,对吗,知趣?”

       知趣捏住玉盏的手微微一滞,抿了一口灵酒,云淡风清道,“没有的事,你又听什么小道儿消息来诈我了。”

       罗梦仙指着一道凉拌白玉菇一道凉拌紫萝菜道,“白玉菇与紫萝菜都是三品灵蔬了。知趣,你知道市场上三品灵蔬的价钱吗?”

       知趣没回答。

       罗梦仙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那么,这些东西是你自己种的。”

       “让我猜猜,大冬天的能种出新鲜的灵蔬,起码要有春季的温度,不过,这对水仙不是什么难事。当然,这不是重点,知趣,你常来往于凡世,你说说凡世与修真界的区别是什么?”

       知趣未料到罗梦仙机敏至此,若非罗梦仙是他的血亲爹,他真想杀人灭口哩。好在听罗梦仙的口气,并不似有恶意。再者,罗梦仙既然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就应当不会泄露出去,不然,他就是第一可疑之人。若是缩手缩脚的,反是更令罗梦仙起疑。

       稍一思量,知趣已有主意,“凡世里凡人多,修真界里修士多。”

       “只知其表。”罗梦仙纵使猜不透知趣的心思,也能摸到三分,他知知趣防着自己,不过,罗梦仙非但不生气,还相当欣赏知趣这种态度,温声道,“凡世里的生命都是短的,修真界里不论是人还是别的生灵,活的岁月都远超凡世。”

       “凡人与修士的差别就不必我说了。就是其他的东西,凡世的菜蔬,几个月就可以成熟食用,但是在修真界,普通的一品灵蔬至少需要十年才能长成。拿这道三品白玉菇说吧,起码三十年才能成熟。青玉钵是件奇宝,虽然只能在里面种五品以下的灵植,却能大幅缩短种植的时间,提高灵植的品质,若是种得得宜,甚至会超出原有品阶。凭你小气又抠门儿的秉性,能这样大方的拿出来一起吃,可见你种的还不少呢。”最后,罗梦仙笑着打趣一句。

       知趣一笑,眉眼灵活,带了丝丝狡黠,“虽说您的推理很有道理,不过,我还得说您推断错了。我是有件宝物,却不是青玉钵。”

       罗梦仙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倒与知趣打开了口头关子,“我不信。”

       “是罗妖师叔给我的。”

       提到罗妖,罗梦仙的眉毛一跳,心下明白知趣在混淆视听,嘴里却问,“罗妖师叔缘何给你宝物?”

       罗梦仙绝非一般之人,你放个屁不对了音量,他都能琢磨出你是吃错了啥东西。多说多错,知趣当即收口,神秘一笑,欠扁道,“你猜你猜你猜猜猜?”

       罗梦仙险些给知趣噎的闪了腰,笑骂一句,“刁钻的小子。”

       知趣哈哈一笑,腹中又起了算计,“说起罗妖师叔,他人虽古怪,不过我从小到大见的这许多人,男女老少的加起来,也抵不上他万一之风情哩。”说着,还咂摸一口小酒,眉眼中流出三分好色的模样。

       罗梦仙笑,“你能见过多少美人。”将话一转,“不过,罗妖师叔,嗯,美虽美的难得,你还是莫去招惹他的好。”

       “他对我好的很,我们还一道洗澡哩。”知趣一句话,令罗梦仙将灵酒喷了一地,罗梦仙英俊的面容古怪的扭曲着,突着俩眼珠子盯着知趣的脸庞问,“双修了?”

       “没,就是双修,也得待双修大典之后呢。”

       罗梦仙实在没料到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虽薄有几分风流之名,一般却是从不招惹比自己厉害的女修。不料知趣有这等本事,跟罗妖勾搭上了。罗梦仙完全没有普通家长认为自家孩子所恋非人的忧郁,他啧啧两声,赞叹道,“知趣,不料你还有这等手段哩。”

       知趣一笑,“哪里,跟爹您比,我还嫩着哩。”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罗梦仙想着知趣春心大动,于双修之法怕不太熟,索性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二珍藏与知趣,道,“男女双修与男男双修,秘法各有不同。再者,你已是五灵根之体,双修之时,只需体会欢愉之美妙,切勿走了邪道邪心,更不要打双修以助修为的主意。”

       知趣略一瞧那两本玉简,果然是春宫秘术,忙双手接了,又谢罗梦仙,“爹您尽可放心哩,我不是那等人,双修只因我们情谊相投,哪个要用双修来修炼哩。”说起这个,知趣不禁疑惑,“我听人说平遥师姐是纯阴之体,这种体质最宜双修呢。”

       听到天遥的名子,罗梦仙的笑就先浅了三分,“我虽有风流之名,不过向来认为两人欢爱皆因发乎于情止乎于情。纯阴之体,处子之身,与之欢好,辅以秘法,就可大幅提高修为。只是,修为哪里会无缘无故的提高的道理?”

       知趣一面为罗梦仙把酒,一面感叹,“唉,我真想不到,爹你竟还算是个好人哩。”罗梦仙提点他双修之事,的确是未存恶意。

       罗梦仙忍无可忍的给了知趣脑袋一巴掌,斥他道,“没大没小。”

       知趣给自己也添了些灵酒,“青一师叔没把天遥往外聘,想来也是虑到此处了。”又一琢磨,知趣道,“既是青一师叔为天遥着想,那天遥纯阴之体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罗梦仙冷笑不言,知趣心里就有了答案了。原本他觉着罗梦仙是个渣渣,不想,给青一真人一比衬,罗梦仙竟是渣渣中的好渣渣呢。

       真是,渣比渣,出好渣哪。

       罗梦仙与知趣都是能言善道之人,罗梦仙不拿捏着爹与族长的架子,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与那些一心修炼的修士不同,罗梦仙精于享受,偏他产业颇丰有权有势,故此更不肯委屈自己,且是个极考究的人,就是酿灵酒的方子,都有许多。

       知趣喝的这坛灵酒,就是罗梦仙自己酿的。

       罗梦仙还指点知趣,“你如今也大了,且有本事,出去行事就要讲究一些,譬如这穿戴,不必上好,也要霓裳坊里的衣物才成。”打量着知趣这一身内门弟子的青衫,摇头叹道,“真不晓得罗妖师叔那样讲究的人,是怎么看上你的。”

       “你要知道了,我还怕你挖我墙角呢。”知趣弯着眼睛笑,又与罗梦仙哭穷,“霓裳坊里的衣衫,最便宜的也要几百灵石,哪里穿得起呢。”

       罗梦仙笑,“少跟我说这些刁话,你还能少了灵石用。”

       “灵石总不嫌多滴。”知趣厚着脸皮笑,“我师父每年都要往霓裳坊订衣裳,小白也要穿霓裳坊的,幸好鹤师弟在闭关,不然又是一笔开销,没一个知道节俭持家的道理。”

       罗梦仙面儿上有一分淡淡的矜持,“水仙的穿用,无一不是顶尖,你每年总要往上头花用一颗上品灵石的。不过,凭他的本事,别说一颗上品灵石,就是一年百颗上品灵石,也有的是家族门派奉他为上宾。”

       “这倒是。”知趣道,“以往我在灵庄修炼,家族中也有派弟子下去传法,我总听得不甚明白,自己修炼路子又不对。结果经师父略一指点,就仿若开了灵窍一般,他见识是一等一的。”

       罗梦仙微微一笑,“这是自然。”又问,“水仙很不好伺候吧?”

       知趣笑,“一个月的灵茶不能重样,各种灵茶冲泡的温度都不一样,稍微有一点差,他都能尝出来。慢慢熟悉了,师父人很不错。”

       “这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福缘。”罗梦仙道。

       “我也这样想。”说到底,修士还是以修为来论高低。知趣的手段盘算,若没有罗水仙强悍的实力做后盾,谁肯鸟他?人家直接一力降十会,**毁灭,介时,任你智深如海,又有何用?

       罗水仙不遗余力的指点他的修为,信他用他,知趣才有今日。

       灵力小船走的很快。

       不一时就到一条水波粼粼的河中,感受到稀薄的灵气、喧嚣热闹的声音,知趣向外看去,果是凡世。

       “我就是在这里遇到婉儿。”罗梦仙用这样深情缱绻的声音唤出他母亲的闺名,知趣真给他麻了一下。罗梦仙似是瞧出什么,笑问,“怎么,觉得我薄情寡幸。”

       “谁有您多情呢。”知趣揶揄一句。外面停着数艘华美的画舫,周围莫不是歌舞管弦之声,知趣已然明白这是何等场所,不禁问,“我妈出身烟花之地?”

       罗梦仙摇头,“听婉儿说先时闹饥荒,她被卖为大户人家为奴,因生的标志碍了主母的眼,继而被再次发卖,她是四灵根之体,若误入风尘,未免可惜。既有缘一见,我买了她为侍女。”

       知趣叹道,“跟着你,总比流落风尘要好的多。”情情爱爱之类的,也不能不讲理。吴氏能有如今的日子,多亏遇得罗梦仙。

       “我并不知道我娘也是身具灵根之人。”

       “那时我已经与慕仙结成双修道侣,其实纵使我单身一人,我也不能将她带回修真界。”罗梦仙坦然道,“最后将她送回吴家,算是一个交待。”

       外面靡靡之声入耳,知趣不禁问,“你为何将我带回修真界呢?我听说慕仙夫人很是不悦。”

       “凡世与修真界有又什么区别,凡人与修士都是人,将你放在凡世,你就能事事顺遂么?婉儿当年亦是为亲生父母所卖。”罗梦仙的眼中有一种透悟之色,“当然,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看到过凡世之人,灾荒战乱,人吃人的时候都有。卖了婉儿,她为奴为婢,反是一条活路。我听说,你原有三个舅舅,估计你只见过两个,其中一个就是被饿死的。将你带回修真界,在罗家,起码你不会被饿死或被发卖。”

       “至于慕仙,她悦是不悦,在她,而不在我。”

       “水仙是五灵根,在初始,他与你一样,并未得到家族多少看重。不过,他在八岁时就无师自通的画出一张神行符,之后修炼,悟性出众远超常人。你也是五灵根,自来五灵根的修士,能筑基者都是凤毛麟角。罗家出一个罗水仙已是天之眷顾,若你不能筑基,一辈子都是炼气修为,人生不过百载,在灵庄里族长私生子的身份能保你平安,在本家,则不一定。再者,炼气有炼气的活法,筑基有筑基的活法。纵使我现在为族长,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族长,灵庄的环境,相对简单。即便我日后去了族长之位,你也不过是个没出息的小炼气,谁会去为难你?”罗梦仙淡淡道。

       知趣道,“你的思虑很周全。”不论如何,他平安长大,没半道枉死,总有罗梦仙的功劳。

       罗梦仙一笑,“这可真是废话,若连这个都拖泥带水弄不拎清,怎么做族长。”

       “不过,我对你的关照也就到那为止了。”罗梦仙懒洋洋的起身,“唉呀,追求美女尚且来不及,哪里有空管你们这些小子的死活。既来了胭脂江,就别浪费了这天赐机缘,走,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知趣颇有几分扭扭捏捏踟蹰不定,搪塞罗梦仙,“那个,我已心有所属啊。”

       “又不是叫你去与人双修,听听曲子,看看歌舞有甚要紧。”罗梦仙一拉知趣的腕子,就把人拽了出去。

       知趣中午没回水仙谷,于是集体饿了一顿,到了傍晚,知趣还没回在来,孔白捏着囊袋里的炸小鱼儿吃了会儿,抬脚去问罗水仙,“流氓趣去了哪儿啊?”

       “明天就回了。”罗水仙跟罗梦仙生活了几十年,再熟悉不过罗梦仙的技俩,如今知趣才华初显,罗梦仙哪里甘心将知趣送他做儿子,定是想法子诉深情忆往昔去了。

       孔白想到今天吃不到流氓趣做的饭了,竟隐隐有些怅然,不过,也没啥法子,只得回去打坐修炼了。

       黑豆儿围着孔白嘎嘎叫了几声,孔白知晓黑豆儿也是饿了,想了想,很大方的拿出自己的小酥鱼儿分给黑豆儿吃了些。

       知趣的确很得罗梦仙的意,不只是知趣性子圆滑与罗梦仙相似,俩人在欣赏美人上也很有共同语言。别看在先时罗梦仙叫他开眼界时,知趣扭手扭脚的似不乐意,实际上去了画舫,点了舞娘,起了歌舞,知趣也看得有滋有味儿。

       知趣时不时的与罗梦仙探讨人家舞娘的舞姿与歌女的歌喉,俩人说的乐呵,及至夜深方回到灵力小船休息。

       第二日,知趣又顺便去瞧了一遭吴氏。

       灵力小船停在半空,因有隐形阵,并不能为凡人所见,知趣临去前试探的问,“你要不要一道去瞧瞧我娘。”

       罗梦仙闲倚美榻,执一盏美酒,形容俊俏,抬眸间有掩不去的意态风流,洒脱淡然,“我与婉儿,缘份已尽。”

       已尽就是已尽,不纠缠不见面,给她一个安宁的生活。

       半月后,知趣正式过继给罗水仙为嗣。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我的心肝儿们,晚上妈妈来电话,一讲就是一个半小时~

       第九零章报应来的这样快

       知趣是个嘴很甜的人。

       想当初,他与罗梦仙二十几年没见,灵庄初初见面,知趣就能立码张嘴叫爹。且叫的情深谊长,仿佛比罗梦仙养在膝下的嫡子罗道和更加亲呢。其实那会儿,罗梦仙是第一次见知趣长大后的模样,碰到私生子认亲,且认得这样欢喜亲切,罗梦仙并非心冷如铁石之人,也就含糊的认下了。

       那时,知趣叫爹,完全是形势所迫,有所图谋。

       如今,他过继给罗水仙做儿子。

       虽然罗水仙没生他养他,却教他许多,且知趣与罗水仙相处这几年,当真有了几分师徒情分。何况罗水仙本就是他血缘上的叔叔,如今既然过继了,知趣改口更没有丝毫压力,马上亲亲热热的叫起爹来。

       那语气,比唤罗梦仙时尚要亲近三分,当下把罗梦仙麻得够呛。罗水仙心里也很是麻了一麻,不过,他面色淡然惯了,倒叫人看不出心理活动。

       罗水仙不费吹灰之力就白得了个大儿子,而且是这样有用的儿子,当下羡慕罗水仙的不是一个两个。

       有羡慕罗水仙的,自然有同情罗梦仙的。

       青一真人望着罗梦仙,目光温和,道,“何必如此,咱们修士与凡人不同,不计较那许多繁文孺节。先时道知之事怎么办,知趣既然天资不差,照旧即可。他既是你的儿子,大大方方的认下,慕仙并非不通情理的性子。”

       这些话,若是个天真无邪的听了,定要感念青一真人的宽厚。不过罗梦仙是何许人物,他当下就明白青一真人这是在探究知趣过继的原因了。罗梦仙早有说辞,“原是在灵庄的时候就说好的。”

       说着,罗梦仙眼神微凉,“那时本是想着水仙受伤不轻,修为激退,又执拗着不肯回本家休养,只在灵庄呆着。我与慕仙的心意,是想让道和去服侍水仙一段时间。不想去时,知趣已在水仙身边服侍。后来,水仙收知趣为徒,与我提了过继之事。”

       这些事,青一真人是尽知的,“此一时彼一时,我看知趣这孩子实在有出息的很。且水仙是五灵根之体,他悟性非凡,比我们更熟悉五灵根的修炼方式,知趣经他一指点,修为上一日千里,假以时日,必成器侯。再者,知趣于庶务之上也颇具你的聪明才智,我对他前程的看好,远胜于道知与道和啊。”

       罗梦仙道,“他现在不过是筑基初期,以后难说。不过,水仙这样急于将他过继膝下,无非就是想为知趣正名罢了。”看一眼青一真人,罗梦仙淡淡道,“先时,知趣毕竟不姓罗。”

       说了这些话,最后一句方是直中青一真人的心坎儿。

       青一真人道,“水仙并不是这样多心的人。”

       “那大约是我多心了。”

       像罗家这种大家族的族长,虽然不要求修为元婴,但是一般都是由金丹修士担任。毕竟元婴已称得上修真界的大能,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担任家族震慑性的太上长老级的打手。而且一般元婴修士都很少出手,譬如灵碧真人与邵宁真人初化婴时枯藤山一战,直接导致枯藤山灵气尽失。这种结果实在有些作孽,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元婴修士很少出手,他们的主要事情就参悟天道,以求修为上的突破。

       而族长一职事涉诸多庶务,庶务多了,难免分心,于修行上不能专注,元婴修士不大看得上。偏偏族长又是代表着一族体面的位子,故,一般由元婴以下筑基以上的金丹修士出任。

       罗梦仙在筑基时就能坐上了罗氏家族族长之位,绝对不仅仅在于他过逝父亲的威名以及他是青一真人大女婿的原因。

       罗梦仙的本事,不在于他的修为。

       当然,他现在修为也不错,七十岁结丹,不与罗水仙比量,这个年纪已经相当年轻。

       关键是,罗梦仙还是这样有谋略的一个人。

       青一真人望着罗梦仙,他当然是欣赏罗梦仙之才干方挟以爱女的。但是,很可惜,慕仙夫人在修炼一途很有天分,却并不能驾驭罗梦仙,甚至与罗梦仙的感情也很一般。不过,幸好还有罗道和。

       青一真人依旧是一幅温厚长者的模样,“梦仙,你不是外人。在凡世,女婿被称为半子。我没有儿子,你就如同我的儿子一般。水仙是你一手教养长大的,几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若是真弄来彼此防范相疑的境地,未免令人感伤。再者,知趣总是你的骨血,纵然先时他在灵庄多年少有接触,纵然他现在过继给水仙,你的骨肉就是你的骨肉。知趣是个聪明人,有他在你与水仙之间转寰,你与水仙的关系未必没有缓和的余地。”

       如同罗梦仙很知青一真人的心,青一真人同样很明白罗梦仙的心。甚至青一真人觉着,比起自己的女儿慕仙,还是他更了解罗梦仙多一些。

       青一真人的一席话亦是正中罗梦仙的心肝儿。

       抛开先时不论,自从与知趣相认,其实罗梦仙对知趣不能算差了。知趣要开铺子要卖玉简,罗梦仙并无二话。这其中,自然有父子脾性相投的关系,其次,罗梦仙未必不是想借着知趣缓和一下与罗水仙的关系。

       罗梦仙并不算好人,但是要说坏,他也坏不到哪儿去。

       可惜的是,罗水仙似乎是真的铁了心的与他恩断义绝,或许也有知趣并没有替他与水仙说和的意思。

       青一真人这话,别有滋味儿,的确也动了罗梦仙的心。不过,罗梦仙就是罗梦仙,他微微一笑,“岳父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究竟罗梦仙是怎么想的,青一真人心里又是一番寻思。

       翁婿二人又说了些别的事,罗梦仙就告辞了。

       直待罗梦仙离开,青一真人感叹,当初真不该任罗梦仙把知趣放到灵庄去。与其他修士将修为的高低视为一切的作法不同,青一真人从来不认为修为就是一切。尽管元婴修士地位尊祟,但是,元婴修士是服务于一整个巨大的利益集团的,或是家族,或是门派。

       其实,元婴修士就仿似一把神兵利器。

       很可惜的是,这把神兵利器,许多时候的掌控权并不在元婴修士自己手里。

       青一真人从来不曾小看可以左右元婴修士的利益集团的掌门人,故此,他当初才会挑中行事圆滑修为中等的罗梦仙为婿,然后一心一意支持罗梦仙登族长之位。

       如今,又选了罗卜为小女婿。

       其实,现阶段,最合青一真人心意的人并不是罗卜,而是知趣。

       尤其是知趣将丹鼎真人说的吐了血后,青一真人忌惮水仙谷的同时,对知趣又有一层激赏之意。

       可惜的是,知趣是罗梦仙的儿子,与天遥的辈份实在不大对。

       不管青一真人这边是如何的思虑万千,知趣却是满心的欢喜。过继只是一个很小的典礼仪式,若非罗家是以家族为单位,其实根本没必要举行这种仪式。

       别看知趣是个抠门儿,罗水仙却是个大手大脚的,这回给知趣的见面礼,险些没把知趣乐到天上去。

       知趣脚踩凌云靴,来回走路疾如闪电,就是孔白这等修为也只见到一道青影闪来闪去,闪得孔白眼晕,孔白有气无力的,”流氓趣,你别耍巴了,赶紧去做饭吧。”

       知趣终于肯住了脚,然后金鸡独立,单翘起一只臭脚来,给孔白看自己玄黑色的靴子道,“小白,知道这是什么靴子吗?这可是让元婴大能都垂涎三尺,天上地下仅此一双的灵靴,凌云靴!”知趣得了宝贝,委实高兴,偏偏水仙谷里,罗水仙他不敢去打扰,罗妖他惹不起,于是,只得找孔白炫耀一二。

       “你都问我三十三遍啦!”孔白原就脾气不佳,这些天知趣一直忙过继给罗水仙做儿子的事,无心准备三餐,导致孔白已经半个月没好好吃过饭饭了。如今知趣啰里叭嗦的显摆靴子,终于把孔白惹火。孔白尾羽倒竖,脸颊鼓起,深吸一口气,然后呼的喷出一道烈焰烧向知趣的凌云靴。

       烈焰烧过,凌云靴百事没有。

       知趣更加得意了,眉开眼笑的跺跺脚,一个劲儿的显摆,“看来没看到没,刀枪不惧水仙不侵,这就叫宝贝。”

       孔白小脸儿一板,脸颊鼓的更加厉害,粉粉的小嘴唇嘟起来,对着知趣的裤裆就喷出了一团大火球,知趣正好想试一试经罗水仙改良的幻冰冷冻符,随手拈出一叠白色灵符,随着无数符光闪过,接着啪啪啪在知趣面前筑起一道冰墙,正挡住火球。

       孔白大凤眼往知趣脸上一斜,嫩白的小手结出一个繁奥的咒印,孔白一双小白手虚虚的往冰墙一推,就听哗的一声剧响,冰墙直接幻化为一个巨大的浪头将知趣打出三米远。

       知趣浑身上下湿得有如落汤鸡一般,然后裆处更是一阵炽热袭来,知趣连忙捂住裤裆跳起来,就见刚刚那篮球大火珠变成拳头大的小火球正危险的停留在他胯\下裤\裆的位置,蠢蠢欲动。知趣一手护着下面,一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子,见小白冷着一脸俏脸,无奈道,“小白,你这是做什么诶。我还想着等以后我死就把这宝贝靴子传给你跟黑豆儿呢。”

       孔白冷着脸不说话,直盯着知趣裤裆的位置瞧个没完。

       知趣给孔白那小眼神儿瞧着裆下发寒大鸟儿发颤,忙道,“我这就去做饭,做你喜欢吃的松仁玉米、炸小鱼儿、甜羹、白灼灵虾……”一面说着,知趣过去拉起小白的小手儿。孔白冷哼一声,夺了回去。知趣又厚着脸皮去拉,孔白又夺了回去。知趣再拉,孔白再压。

       俩人一拉一夺、拉拉扯扯、别别扭扭的直走到厨房门口,孔白这才白了知趣一眼,哼了两哼道,“再做一道炸天紫豆儿。”

       “嗯嗯。”知趣好脾气的都应了,笑着指了指下面。孔白这才收回火球,复又恶狠狠的奶声奶气的威胁知趣,“你再敢让我饿肚子,下回我就把你下面的毛儿都烤焦了。”

       知趣正张罗着去摘灵蔬捕鱼虾做饭菜,就见罗妖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两只漂亮的眼睛里跟带着无数把小钩子似的在勾搭着知趣的一颗忠贞老心啊。知趣尚未说话,就听罗妖问,“黑炭,谁在外头瞎嚷嚷,说我要与你双修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心肝儿们,晚安,早睡~

       第九一章何去何从

       知趣真没想到这事儿会传得这样快,他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眨巴眨巴一双纯洁的大眼,天真无辜的问,“师叔,你说啥?双修?谁跟谁双修啊?我跟你?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哈哈哈,造谣的吧,太扯了。”

       “师叔,你确定是在说我跟你双修,不是说我跟水仙爹双修么?你没听错吧?”

       这一脸童叟无欺的花言巧语啊。

       罗妖认识知趣也非一天两天,他早知知趣狡猾,自然有应对之策,见知趣一径装伤,罗妖冷冷一笑,“既然你也不清楚,我就叫罗梦仙来问个明白。若是叫我知晓谁在外面坏我名声,我非绞了他的舌头不可。”

       罗妖那一脸的阴险狠辣倒是将知趣震了一震,知趣琢磨着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他死不承认,瞧罗妖这不查个水落石出不肯罢休的模样,顺藤摸瓜下去,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后反是他没趣。这样想着,知趣就如同忽然间恢复记忆的失忆症患者一样,他一拍脑门儿,哈哈一笑,厚着脸皮自铺台阶道,“唉哟,师叔,原来你说的是这事儿啊,啊,我想起来了,估计是族长误会了。是这么回事。”遂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跟罗妖说了。

       罗妖当下就想把知趣的舌头割了,孔白拦着罗妖,替知趣说了句好话,“罗妖,其实你跟流氓趣双修也不吃亏啊,虽然流氓趣修为一般,可他年纪还小呢。又会做菜烧饭,又会过赚钱过日子,长的也帅帅的,还会照顾小孩儿。你不是还喜欢让他帮你洗澡擦背按胳膊捏腿的,流氓趣很不错的。将来生了蛋,流氓趣也会仔细看顾,不会弄丢啥的。行啦,罗妖,双修的事以后再说,先让流氓趣做午饭。”

       罗妖也有些想念知趣做的菜了,遂将路让开,只是在知趣经过门口时,罗妖拎着知趣的后脖领子,磨着雪白的牙齿,伏在知趣耳际,轻声道,“一会儿,我再跟你算账。”

       知趣缩缩脖子,拉着小白的手去了水晶房。

       小白问,“流氓趣,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罗妖啊?”

       “哪儿啊,我就随口一说,不想让族长误会了。”

       小白却是不信,脑袋里不知在寻思什么,忽而眼睛一亮,拍着小手问,“诶,流氓趣,这是不是叫霸王硬上弓啊。”

       “上个头,我能有那个本事能把罗八哥儿给上了。”知趣敲一记小白的额头,“不懂成语就不要乱用。”

       小白纠正道,“罗妖又不是八哥儿,你为什么叫他八哥儿啊。”

       “诶,对了,罗妖的本身是什么鸟啊?”

       “这可不能随便告诉人。”

       “有啥不能说的,我又不是外人。”知趣跟孔白打听,还用了激将法,“不会是你也不清楚吧?”

       孔白小脸儿微红,扭捏了两下,小小声道,“我修为不比他深厚,自然是看不出他的本体的。”

       原来是不知道,知趣不禁笑问,“那你怎么会找到他的。你们四方境离罗浮界远的很呢。万一,他不是灵禽,若是个老虎精之类的,吃了你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虽然看不出罗妖的本体,不过我们身上的气息都是一样的。”孔白认真道,“而且,罗妖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样高的修为,血统肯定不会差的。”

       知趣笑,“你也还小呢,我看你以后肯定不比罗妖差。”

       “那是的。”小白毫不谦虚的挺直了小腰板儿。

       中午知趣大展厨艺,做了一桌子好菜。知趣不停的劝菜,“水仙爹,尝尝这凉拌的青瓜。黑豆儿小白,吃慢点儿,嚼烂了再咽。师叔,呐,汤给你。”

       罗妖吃着知趣精心准备的午餐,心道:这黑炭别的本事平平,倒真是一手的好厨艺。

       待大家吃过饭,知趣煮了灵茶给大家消食,又趁着罗水仙在,把罗梦仙误会他与罗妖双修的来龙去脉说给罗水仙知道。

       知趣道,“我这也是为了遮掩一下青玉钵的事,不然,青玉钵的消息传出去,难保丹鼎门的人不再来要。”

       罗妖不肯罢休,“我的名声呢。你坏了我名声的事要怎么算?天底下这么多人,你缘何单说我与你双修,不污蔑别人呢?”

       “师叔想想,水仙谷这些人,我倒是想跟水仙爹双修,这不是**么,传出去也不好听。鹤师弟在闭关,黑豆儿还没化形,就剩小白了,他这么小,我就说了跟小白双修,有人信么?”知趣反问。

       孔白双手捧着盏青山洞顶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奶声奶声的发坏水儿道,“流氓趣,你要非死求白赖的跟我传绯闻,我也不是很介意啦。”

       孔白不介意,黑豆儿可是介意的不得了,当下对着孔白的耳朵根子嘎嘎嘎一顿嚎,孔白险些给黑豆儿的大嗓门儿吵成聋子,揉揉耳朵,掐一把黑豆儿的屁股,俩人咕唧起来。

       知趣根本没理会孔白的话,又道,“再说了,我也是冰清玉洁的一人,师叔跟我传绯闻,也不算委屈了师叔吧。”

       罗妖冷笑,“你以为只是传传就算了不成?双修大典呢?你还打算跟我洞房花烛了不成?”一幅知趣要死皮赖脸占他便宜的模样。

       “怎么会?只要师叔不怪我,双修大典的事我来解决。”被罗妖的眼神儿伤害到了,知趣哼哼道,“行啦,我还不喜欢你呢。我的梦中情人是水仙爹。这是权宜之计。”

       罗妖这才不说什么了,到了晚上又狠狠的使唤了知趣一回,才算身心舒坦。

       刚解决了罗妖,第二日,朱牧自房里出来,脸上颇有些迷惘怅然。

       知趣在包饺子。

       马上就是除夕,知趣还保留着前世过节吃饺子的习惯。修士们对节气什么的一向不在意,毕竟有许多修士一闭关几十年是常有的事,哪里还记不记得年不年节不节的。

       知趣却很喜欢过年过节,不论什么节日,他都会做些好吃的庆祝一番。以往独自一人在灵庄时,他是悄悄的弄些酒肉吃。后来有了黑豆儿,即便是他跟黑豆儿两个,知趣也从不马虎。现在人越来越多,知趣光饺子馅儿就调了六样之多:有虾肉、鱼肉、牛肉、猪肉、三鲜、白玉菇。

       知趣起了大早把面和好,吃过早饭,就开始弄馅儿包饺子,中午没做饭,在手边烧锅水,就着新鲜包好的饺子下了两锅当午饭。

       小白吃的满嘴流油,对着罗妖叹道,“以后谁跟流氓趣双修,谁就赚了。”

       罗妖不以为然:他要找的是恋人,又不是厨子,当然,黑炭这手艺是越发的好了。瞧罗水仙一眼,虽然还是面无表情,明显眼神愈发柔和。

       黑豆儿嘎嘎嘎的跟小白说了一串话,大意是,以后他娶小白,然后俩人啃老,赖着知趣一辈子,就有一辈子好吃的了。

       孔白没理会黑豆儿这没脸没皮的嚎叫,倒是帮黑豆儿把饺子从中间夹开,凉的快,也好让黑豆儿下嘴。黑豆儿愈发感动孔白的温柔体贴,拿一颗秃头去蹭孔白的脸,被孔白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出了鼻血来。黑豆儿甩着鼻血,叫的更加得意,连在厨房包饺子的知趣都笑出声来。

       知趣端着碗饺子醮着香醋吃,也吃的津津有味。

       朱牧到了跟前,知趣才觉出来,不禁微讶,“牧兄,出来了,吃饺子不?”

       这味儿实在香,朱牧在水仙谷习惯了一日三餐,闻言点头,却道,“我自己来吧,知趣你接着吃,不要管我。”说着,拿出筷子碗,在知趣旁边坐下,一道吃饺子。

       “知趣,你给我看的玉简,我都看完了。”朱牧本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食欲不佳,不料知趣这饺子味儿实在好,一入嘴就开了胃口。胃口好了,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朱牧道,“我自幼就跟着师父修炼,二十岁筑基后,我以为我会在五十岁之前结丹,不想一直蹉跎至今。”

       知趣道,“我听说修士都很喜欢出外云游,寻求机缘,牧兄怎么一直没出去过呢。”

       朱牧虽然一直未能结丹,不过只是略显阴郁,心境并不算扭曲,亦不隐瞒此事,“想必知趣你也听说了,我因是天生冰灵根,一直被师父器重。在我筑基后,原本是想与同门出去历炼一二的,不想还未出罗浮山就遇到我师父的大仇人上鬼真人前来寻仇,我因是天生单灵根,险些被上鬼真人吸去元神强取灵根。后来,就没出去。师父说还是待我结丹后再去历炼不迟,我也是这样想的。”

       “知趣,你也知道元婴真人的实力,上鬼真人已是元婴后期颠峰状态。那时我刚刚筑基,年轻气盛,说句目中无人也是有的。又因是单系冰灵根,我对冰系术法的掌控远超常人。但是,上鬼真人只是一个眼神,所散发出的寒意威压就将我压制的动弹不得任他宰割。我那是第一次知道筑基与元婴的差距。后来,我一心想着结丹,却是屡屡结丹不成,一次次失败,我几乎成了门派中的笑话。”朱牧叹道,“师父亦请掌门真人指点过我结丹的要诀,结果还是一样。这次,水仙前辈五灵根之体,四十几岁化婴,震惊罗浮界各大门派,因我再不结丹寿元将尽,师父方千方百计的为我寻了来水仙谷的机会。”

       “若是以往,碍于面子,这些失败搓折,我也不愿对人提及。”朱牧笑一笑,面上倒多了几分豁达,“不过,好似寿元即尽,许多以往看不开的事,现在也能看开了。我并不是骄矜的性子,但是,因我是天生单灵根,且冰灵根为五行灵根之外,极是罕见,门派对我也很重视,我修炼起来更较常人进境快,心下不是不得意。后来,屡屡结丹未成,许多先时不如多的师兄弟们都已结丹,我还是筑基后期晃当。我也听许多人说过很多难听的话,只是,我这人嘴笨,不过是干生气罢了。心里也很着急结丹,并不想计较那些。可是,越着急,越不成。就到了现在。”

       “知趣,是不是我应该去历炼一番,寻一寻机缘?”

       第九二章窦娘娘投胎

       朱牧这样问知趣。

       知趣却是不好直接回答,今年朱牧已经两百多岁了。一般筑基修士,哪怕是筑基后期,到了这个年纪,再不结丹,基本上就没戏了,等死就成。

       结果,灵碧真人宁可欠下罗水仙的一个大大的人情,都要把朱牧送到水仙谷来碰碰运气,可见灵碧真人对朱牧的器重绝不是假的,而且,也说明朱牧在灵碧真人心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朱牧既是灵碧真人的小心肝儿,知趣就得悠着些,拿捏好分寸。若是知趣真把朱牧忽悠的外出历炼,就凭朱牧这没二两心眼儿的呆劲儿,完全白给,估计是有去无回,非交待在外头不成,界时人情不成反结冤仇,当真是不划算的很。知趣眼珠一转,问朱牧道,“你很怕死吗,牧兄?”

       “怕,也不怕。”朱牧嘴里咽下饺子,用丝巾擦了擦嘴巴道,“没人不怕死,虽然死了也可以像上鬼真人那样以鬼身修炼,但是,像上鬼真人那样厉害的人没几个。以往我一心都在修仙大道上,自然也是想着长生的。后来,屡屡受挫。知趣,我不是有多大出息的人,经过几百年的挫折,我有时会想,干脆死了算了,也算解脱。”玉筷又夹了个饺子,朱牧忽而玩笑道,“不过,若是死了,估计就吃不上你做的好菜,还有这么好吃的饺子。”

       知趣于修炼上悟性一般,于人情上的敏锐却是远超常人,知趣笑道,“牧兄初来水仙谷时,可是从不会说这样的话的。记得那时叫你一道吃饭,你都是饭菜略沾唇,不过礼貌而已。”

       朱牧又大口的吞个饺子,眉眼弯弯的笑起来,“我自筑基就已辟谷,往日最多是喝些灵茶,多年不食烟火之物。现在才体会到知趣你的好手艺,也是刚明白原来吃饭也有许多乐趣。”

       “如果再无结丹的机会,牧兄,余下的时光,你打算怎么做?”

       朱牧脸色微白,微声一叹,“若无结丹可能,我想着跟你学学做菜的手艺。然后,像你这样服侍水仙前辈一样,也去服侍我师父些许日子。不瞒知趣,我师父对我关爱有加,我以往只专注于修炼,也是到了水仙谷才明白,原来徒弟要像你一样恭敬有礼殷切周全的服侍师父呢。”

       “行,那赶紧吃饭,填饱肚子后一块儿包饺子。”

       于是,知趣多了位免费的小工。

       朱牧甭看是传说中的天生单灵根的天才修士,做起事情来笨手笨脚,原本想帮着知趣包饺子,学了半天包出来的饺子都是趴着的。

       知趣递给朱牧一只浅底的大玉匣子,“你包的放这里头,晚上现吃。”

       朱牧小小声地,“其实就是难看了些,馅儿还不是一样。”

       “譬如两个姑娘,都是一样的心灵美,你是喜欢漂亮的还是喜欢丑的?”知趣问。

       朱牧不说话了,只是更卖力的包饺子。

       于是,到晚上,大家吃了一顿卖相惨不忍睹的饺子。孔白俩眼珠子险些掉到碗时里,拿筷子尖儿戳戳盘子里奇形怪状的东西,一脸挑剔的问,“流氓趣,这是啥?”

       “饺子,牧兄专门包的。”

       孔白将嘴一撇,白了朱牧一眼道,“你偏叫白痴朱包,他笨手笨脚的,能做啥?”看就没胃口,小白连提筷子的**都没了。

       朱牧脸憋得通红,受气包一样的辩白道,“以后会包的好看些的,馅儿还是一样的。”

       孔白傲娇的扬起下巴,根本不给朱牧面子。

       黑豆儿这没有是非观,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跟着嘎嘎叫。罗妖自恃身份倒没说什么,还是罗水仙有法子,摸出两道灵符,啪啪贴装饺子的盘子上,只见先时还歪瓜劣枣状的饺子顿时个个精神饱满如半月,神气完足的漂亮。

       知趣大为赞叹,虚心请教,“师父,这是什么符啊?”

       “幻颜符。”罗水仙道,“效果与幻颜丹差不多。”人用了可以变得更漂亮,饺子用了,那个,也可以变得更漂亮。

       知趣愈发佩服罗水仙,两眼呈水滴状的,一面吃饺子,一面祟拜的直勾勾的望了罗水仙足有一顿饭的时间。那小眼神儿,罗水仙视而不见,罗妖见了,甭提多堵心。死黑炭,一脸蠢相,野心不小,竟然还在打水仙的主意。罗妖心里不痛快,决心晚上再好生的使唤知趣一番才好。

       知趣就这么水深火热的熬过了新年。

       朱牧仿若是真的将修炼的事放下了,一心跟着知趣学厨,知趣有什么事,朱牧也常帮着打个下手。哪怕真是笨蛋,多练几次,时间久了,总能学会。

       譬如,朱牧现在很会煮一道雪域圣山茶。这茶,听名子就不简单,产生幻雪界圣山之中。煮这道茶有个讲究,非极寒灵火不能烹出此茶的妙处。

       知趣甭看是五灵根,他体内的灵火是正经的金乌火,以知趣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改发动金乌火,否则很容易被直接烧成骨灰。且金乌火为至阳之火,根本不适合烹煮雪域圣山茶。若用普通五行灵火,亦难烹出此茶的味道。

       如今来了朱牧,天生冰灵根,且朱牧体内灵火为四品银冰火。释放出的火苗是纯正的银白色,寒气凛凛,正适用于烹煮此茶。

       故此,若是哪天罗水仙来了兴致,想喝雪域圣山茶,一般都是朱牧动手来煮。更有甚者,夏天来了,水仙谷也热得可以,知趣常常会煮一些乌梅汤之类的饮品。朱牧一过手,直接就成冰镇的了,方便又好用。

       朱牧结丹其实具有一定的传奇性,虽然水仙谷再次因朱牧这万年老筑基突破结丹一事扬名罗浮界,但是,朱牧能结丹的确是很微妙的一件事情。

       此事,还须从灵碧真人说起。

       要知趣说,灵碧真人与罗水仙交情不错。俩人在性情上其实有几分相似,那就是,对徒弟都极好。灵碧真人把朱牧送到水仙谷一段时日,心里也记挂,就打着拜访罗水仙的名头儿来瞧一瞧自己的宝贝弟子。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朱牧在灵碧峰的时候,多老实的一孩子啊。这老实,是真老实。基本上朱牧除了修炼,对别的事漠不关心。

       也就是说,朱牧除了会修炼,别的一窍不通。

       结果灵碧真人还没与罗水仙说几句话,就见朱牧端了茶来,笑着捧上两盏雪域圣山茶,道,“这是弟子煮的灵茶,师父也尝尝。”递上茶,朱牧就退下了。

       灵碧真人很有些吃惊,罗水仙淡淡道,“这道雪域圣山茶,朱牧煮的最好。”

       别说是一道灵茶,就是王母娘娘的琼浆玉酿,灵碧真人也尝不出滋味儿了。他,他把宝贝蛋儿一样的弟子送过来,是为了结丹,可不是为了给罗水仙煮茶啊。

       这样想着,灵碧真人心下有几分不悦,若是在别人跟前,灵碧真人定要问上一问的。不过,罗水仙的脾气比灵碧真人只大不小,若是稍稍露出不悦,怕罗水仙会直接撵朱牧走人。再者,灵碧真人虽然不悦宝贝弟子被人当仆役使,不过他有留意朱牧的气色,的确比在灵碧峰时好了许多,甚至以往眉间那几许郁结之气,也已散尽。

       呷一口凉爽透顶的灵茶,灵碧真人道,“水仙,多谢你肯开导朱牧。他是个心细的孩子,一直因未能结丹而闷闷不乐。其实都到这个时节,结不结丹,已在其次。他跟了我两百多年,我想着,哪怕不能结丹,我亦盼着他日子顺畅,也算没白在人世走一遭。”

       灵碧真人在别人面前再如何冷似玄冰,说到自家弟子,那语气口吻已是不由自主的软和下来。罗水仙道,“我并没有开导他什么,或许,他与知趣投缘。”这是实话,依罗水仙的冷淡个性,他怎么可能去上赶着主动指点于人情上笨拙的朱牧。凭罗水仙的地位,朱牧若有修为上的事请教,瞧着灵碧真人的面子,罗水仙为朱牧解惑,已是难得的了。至于朱牧的心理问题,更不归罗水仙管。

       灵碧真人道,“知趣是个不错的孩子。”灵碧真人身为一峰之主,对朱牧的处境不会不知道。朱牧做天才时日子自然好过,后来屡结丹而不成,闲话多了,受到排挤是一定的。在自家地头儿上尚且如此,到水仙谷,朱牧更是外客。知趣身为罗水仙的大弟子,尽管在水仙谷的修为是倒数第二,不过知趣能在水仙谷做得了主、说得上话,若非知趣肯主动接纳朱牧,恐怕朱牧的日子不会比在灵碧峰时强多少。

       朱牧的气色已说明一切。

       灵碧真人与罗水仙说法论道,到中午,还吃到了自己弟子亲手做的菜,灵碧真人走时见朱牧不似在灵碧峰时冰冷孤傲,身上寒意竟有消散之意,便知他已有段时日未曾修炼。

       这世上,结丹的方法有许多,但是没有一种不经修炼便可结丹的。

       灵碧真人将朱牧送到水仙谷,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是未曾没有期待朱牧结丹的想法。如今朱牧懒怠修炼,定是将结丹之心去尽。灵碧真人望着朱牧,眼神是难得的温柔,他拍拍朱牧的肩头,温声道,“朱牧,做你想做的事。”

       “是,我明白,师父。”朱牧一直送灵碧真人出了罗家,这才折送回水仙谷,帮着知趣做了晚饭,用过晚餐收拾毕,朱牧回屋子睡觉。

       他现在修炼的时间很短,自从知趣问他若不能结丹要如何过之后,朱牧就死了结丹的心。在朱牧的心里,知趣并不是个鲁莽之人。这样的话,定不是知趣会说的。

       而知趣之所以会说,自然是奉了罗水仙的意思。

       天才修士罗水仙都认为他没有结丹的希望,这对朱牧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直接熄灭了朱牧愈发绝望的结丹之心。

       既然结丹无望,朱牧干脆就如自己所言,踏踏实实的跟知趣学着如何过日子。

       朱牧减少了自己修炼的时间,由原本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减少为现在的一天一个时辰,基本就是洗漱后打座一个时辰,然后睡觉休息。

       朱牧完全不知道自己进入了何等状态,但是,大六月的,知趣已经换了薄被,却在半夜被冻醒。连孔白都迷迷糊糊的往知趣怀里钻,嘟囔着,“流氓趣,冷。”

       知趣伸出一只胳膊,把贴墙上的恒温冷冻符给收了回来,结果还是冷的要命,知趣唠唠叨叨地,“贼老天,怎么忽地这么冷了。”从储物袋里取出两床厚毯子,一床自己跟小白盖,另一床给罗妖盖上。

       罗妖道,“朱牧正在结丹。”

       “我的天,冰灵根结丹都跟过冬似的,这要是单系火灵根结丹,还不得跟过火焰山一样啊。”知趣随手往屋里镶嵌的暖石珠里送了一缕灵力,暖石珠开始发热,屋子渐渐的暖和起来,知趣一面搂着小白香香软软的小身子,慢慢睡了。

       第二日,知趣抬脚出门,险些惊掉下巴。

       他是真的开了眼界,啥叫六月飞雪啊!俩眼珠子往朱牧的屋子里一斜,知趣暗道,这小子不会是窦娥娘娘投的胎吧!

       作者有话要说:心肝儿,早睡~本来想万更了,呜,还是差了三千,明天补上~

       第九三章金丹初成

       明明六月天,远望去仍是繁花似锦,绿意盎然,独水仙居寒霜笼罩,围周飞雪环绕,连碧玉竹林都结了一层冰霜。

       知趣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耳朵,咂舌道,“这要是有朝一日牧兄化婴,还不得把灵碧峰冻成石头啊。”

       “蠢才,灵碧峰本就是石头。”罗妖伸个美态无限的懒腰,望着周身飞雪,“不愧是冰系单灵根,结丹就有这种气象。”知趣正想多听几句,罗妖却不欲多说,反道,“去,打水来伺候师叔洗漱。”

       知趣小声唧咕,“师叔自己举手之劳,非要使唤我。”

       罗妖一眼看过去,知趣召来湖水,弄得温热适宜后,搁罗妖跟前,罗妖这才满意的洗了脸漱了口。知趣听到罗水仙在隔壁叫\春,连忙精神抖擞屁颠屁颠的的伺候罗水仙去了。种种谄媚姿态,叫罗妖看得好不顺眼。

       所有结丹的修士,一般都会对结丹有所感悟。

       但是朱牧结丹后,有人想问一问朱牧结丹的窍诀,朱牧却是傻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怎么着就结丹了呢?

       朱牧自房里出来,满脸不可思议,听到餐厅有说话的声音,再望一望日头,应该是在吃午饭。朱牧几步去了餐厅,望着知趣,既惊且喜道,”知趣,我,我,我结丹啦?!”

       “哦。”知趣从火锅里捞出滚了的羊肉片给黑豆儿放碗里,招呼道,“牧兄,要不要一起来吃涮锅啊。”

       知趣此时是理解不了朱牧喜极而泣的心情的,就见朱牧两眼泪花,不敢相信的问,“水仙前辈,你看我是真的结丹了吗?

       一听这话,罗水仙内心深处顿时觉着朱牧天生单灵根之姿两百多年都结不了丹一点儿不冤。虽说天姿好,奈何智商有问题哩。

       连结丹与否都不知道,你还结个屁的丹啊。老天爷真是瞎子,竟让个蠢才结了丹。对于朱牧这种蠢问题,罗水仙不屑于回答,只是略点了下头。

       朱牧看到罗水仙点头,眼中滚动的泪花再了控制不住,哗的夺眶而出,泪流满面。

       朱牧现在还不能很好控制迥异于筑基时的庞大灵力,眼中滚出的泪珠竟然直接凝成冰粒,不一时就落了一地。

       知趣忙劝道,“唉哟,牧兄,你这是怎么啦。就结个丹,看你这高兴的,将来化婴要怎么办,你还不得厥过去啊。”

       孔白撇嘴,“别理他,看他这白痴倒霉相也不像能化婴的。”因朱牧结丹成功,外面冰雪已消,七月天真的很热,孔白被火锅薰得汗珠都下来了,瞪朱牧一眼,怒道,“白痴朱,快点下雪降温,不该下雪时瞎下雪,该下雪时你又不下了,想热死我啊!”

       朱牧早知孔白脾气臭,他现在刚刚结丹,心里高兴,心境也开阔了,并不把孔白的臭脾气当回事,连忙用玄冰诀将整间屋子的温度降下去,孔白的臭脸才稍有缓解。

       朱牧哭了一阵,抹抹眼泪道,“水仙前辈,我,我想回去跟我师父说一声。”

       罗水仙再点头。

       朱牧转身要走,知趣从怀里掏出一只玉匣子递给朱牧道,“牧兄,怎好空手回去。这是我送给灵碧前辈的礼物,你顺手带上吧。”

       朱牧因急着去见师父,不疑有他,只是想着知趣不禁人品好,做事还这样周全,还记着给他师父准备礼物。在心里愈发觉着知趣是个大好人,朱牧将玉匣子放在储物戒里,又辞了一回罗水仙,方急脚的回了灵碧峰。

       孔白吃的小脸红彤彤,大凤眼瞟知趣一眼,“流氓趣,你还真好心诶。”不但助白痴朱结丹,还有礼要送给灵碧真人,烂好人一个。

       知趣露出圣父般的微笑,“人好是天生的。”

       罗妖切一声,“你还真信他,不定里头是什么呢。”

       知趣喜滋滋捞出虾丸来吃,夹一粒递到小白嘴边,笑眯眯的问,“小白,我好不好?”

       “好!”小白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张大嘴巴把虾丸吞下。

       罗妖瞥小白一眼,几百岁的人了,为个虾丸子就失了原则。

       小白脸上微烧,强辩道,“流氓趣本来就是好人。”

       “好人好人,天下哪里还有比黑炭更好的人呢。”罗妖阴阳怪气的奚落几句,认真吃火锅。

       朱牧泪流满面一串冰珠子的回了灵碧峰,不知内情的弟子还以为朱牧师兄被水仙谷欺负回来了呢。悄悄的唏嘘道,“水仙谷看来不好呆啊。”

       还有幸灾乐祸地,“朱牧师兄几百年都结丹未成,寿元即近就在眼前了,何必瞎子点灯白费蜡。水仙真人虽然是天才,毕竟不是神仙,难道竟能点化顽石不成?”

       朱牧急着去见自己的师父,虽听到这话气恼,却不想与同门弟子浪费时间,随手一挥,遥遥一记大耳光将这名阴阳怪气的弟子抽出三米远,牙齿都掉了几颗。听到呼痛的声音,朱牧心里果然痛快许多,知趣早跟他说过:不得不忍,那只好忍。但是若自己有实力,自然要抽还对方耳光,方是人之本色。

       朱牧以往装了几百年冰冷孤傲的圣人,这是头一遭干抽人耳光的事,心下痛快真是前所未有。

       跑到灵碧宫,灵碧真人远远已知晓朱牧的到来,不仅是朱牧自己激动的泪流满面,实际上灵碧真人都想泪流满面了。多么的不容易啊,朱牧是他金丹时收的弟子,自幼养在身边,即便灵碧真人往日里冷的像块儿石头,几百年处下来,与朱牧的感情也极深厚。

       眼瞅着弟子不能结丹都要玩儿完了,死马当成活马医的送到水仙谷,求一线侥幸之机而已,不想朱牧大半年就结丹成功。灵碧真人实在有些佩服罗水仙了,心下也很为朱牧高兴。

       朱牧眼中不停的往下掉冰珠子,奔到灵碧真人面前,哽咽道,“师父,我结丹了。”

       “我知道了。”灵碧真人鲜有的绽起一抹微笑,拍了拍朱牧的脊背,“你境界未稳,接着稳固一下吧。”

       朱牧点了点头,拭泪道,“我结丹了,师父不要再为我担心。”

       灵碧真人与朱牧俩人师慈徒孝的说了半天的话,朱牧才想起将知趣给的玉匣子交给灵碧真人,道,“这是知趣让我送给师父的礼物。”

       灵碧真人心里也赞知趣办事周全,打开一看,是一卷玉简,拂开玉简的禁制,灵碧真人一目十行的阅过,不禁笑道,“真个精道小子。”

       朱牧疑惑的望向灵碧真人,灵碧真人将玉简递给朱牧。朱牧一看,更是哭笑不得,玉简之上,知趣明言朱牧大夏天的结丹,给水仙谷里制造了一场大雪,使得水仙谷里许多瓜果灵蔬的受冻减产,各样损失罗列的清楚明白,明显是要赔偿的。

       朱牧嘟囔道,“知趣真是的,我也不是有意六月结丹的。”

       灵碧真人取出一袋子灵石给朱牧,“拿去给知趣吧。”

       朱牧本想自己赔,一想自己穷得很,好像没什么灵石,只得接了灵碧真人的储物袋,很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样大了,不能孝顺师父,反连累师父为我赔灵石。”

       “只要你能结丹,这些不算什么。”你不知道我还欠罗水仙一个天大人情哩,不过朱牧能结丹,一切都值了。

       灵碧真人起身道,“你有今日,我与你一并到水仙谷\道\声谢总是要的。”

       朱牧刚跑回灵碧峰,水还未喝一口,就又跟灵碧真人去了水仙谷。

       刚出罗浮山,经罗浮镇时就见明晃晃的条幅已经打出来了,且伴有好听悦耳的宣传声:想知道结丹的秘密吗?灵碧峰朱牧修士于水仙谷九个月成功结丹,水仙真人亲述结丹奥秘!

       朱牧一听这宣传口号就知道是知趣的手笔,罗水仙向来不理凡事,水仙谷的一切都是知趣在打理。朱牧这刚刚结丹,伴随着第一本玉简《天才是怎样炼成滴之金丹篇》的热度未散,知趣趁热打铁,依罗水仙的名义出了第二本玉简《天才是怎样炼成滴之金丹心境修行篇》,价钱较头一本贵了十块下品灵石。

       见这玉简铺子外人头攒动的景象,朱牧把灵碧真人给他的灵石又塞回了灵碧真人的手里,朱牧道,“知趣趁我结丹赚了大笔的灵石,还给他赔什么,没叫他分卖玉简的灵石给我就便宜他了呢。”

       朱牧以往可不是这种会计较的人,灵碧真人眼神温和,并未说什么,依旧将灵石给朱牧,温声道,“你既已结丹,于世情上亦大有长进,这些留着零用。”

       想了想,朱牧就收下了。

       到了水仙谷,灵碧真人自然是去寻罗水仙与罗妖说话。

       朱牧拉着知趣道,“知趣,我可是看到你又卖新玉简了,玉简还跟我有些关系。知趣,你还拿我宣传哩,是吧?”

       知趣一脸正气凛凛,“这是正常的啊,牧兄。你想想,你结丹的事完全可以分享给修真界的道友们知道,若有道友能在牧兄你结丹的过程中有所感悟,以助修为,这都是咱们的功德呢。”

       朱牧道,“既然知趣你从我身上赚了许多灵石,怎么还要给我师父要赔偿。我还没给你要玉简分成哩。”

       这家伙,现在学精明了么。

       知趣哪里肯把到兜里的灵石掏出来分成,不过,他是另有打算,拽着朱牧的手在竹林的玉桌旁坐了下来。虽然是七月中,天空烈日炎炎,竹林里却是竹影婆娑,时不时有微风吹过,发出簌簌声响,且带来一丝清凉。

       知趣倒了两盏乌梅汤,微微一笑道,“玉简是我水仙爹写的,这其中牧兄可是没帮上什么忙,怎么能要求从里面提成呢?”

       朱牧到底是单系冰灵根的天才,先时灵碧真人不会养孩子,才把朱牧养得呆笨。如今朱牧既已开窍,自然不好糊弄,朱牧想了想,“若是我自己亲自写一本玉简去卖,肯定会影响知趣你的生意吧。当然,我都不会这样做,这是缘于咱们之间的朋友情谊。”

       朱牧握住酸梅汤喝一口,举目笑道,“若没有这几个月知趣你的开导,我没有今日。我在心里,是把你当成最亲密的朋友的,知趣。”旁观者清,知趣定是看出他的问题,才有意引导他,不然他也没这样快结丹。

       朱牧勾着知趣的脖子,笑道,“所以,你的玉简里我就不抽成了,不过,你给我师父要的那些赔偿损失,就在玉简里抵了吧。”

       知趣感叹道,“牧兄现在不但食人间烟火,且精明许多。唉呀,既如此,我有个计划,不知道牧兄有没有兴趣。”

       “什么计划?”

       “赚灵石的计划。”知趣眼尾闪过一丝狐狸的神色,游说朱牧道,“牧兄也想赚些灵石吧,门派供给哪里够用。再者,牧兄一把年纪,总不好还要靠师父补贴吧。灵石在手,就是想孝顺师父些什么,才有能力去做,这方是咱们做弟子之道呢。”

       朱牧给知趣忽悠的来了兴致,知趣俯于朱牧耳际,嘀咕一顿,朱牧犹豫的问,“这样真成吗?”

       “放心吧,趁热打铁,咱们二一添作五,五五分成如何?”知趣大方道,“至于你结丹时给我造成的损失,我一笔勾销。”

       朱牧道,“原本都是一界的道友,用这种法子赚灵石……”

       “这话说的,咱们跟他们又不认识。若依牧兄这样说,都是罗浮界的道友,我那些玉简还不该收灵石了呢。”知趣先时那满脸的正义凛然早烟消云散,眯着眼睛,满腹盘算,笑道,“这世上有谁愿意把自己进阶的经验拿出来说呢。咱们不过是稍微收一点入场的晶石而已,又不是重利盘剥,干啥伤天害喇事。”

       朱牧正想说着去要不要去问问师父,就听知趣坏笑的问,“牧兄一把年纪,不会还要灵碧前辈给你拿主意吧,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没个主见哩?”

       原本朱牧就给知趣说的动了心,只是犹豫未决,此时给知趣一激,朱牧头脑一热,直接点头,“成。”

       知趣笑,“行,那咱们就说好了。”

       孔白在梧桐树上睁开眼睛,心道:果然罗妖的话是对的,流氓趣还真狐狸诶。

       第九四章天大的误会

       若是可以,灵碧真人真想问问罗水仙是如何点拨朱牧开窍的,不过一想,这可能是罗水仙的独门密诀。故此,灵碧真人只是认真的表达了谢意,而没有进一步刺探人家水仙谷的机密。

       外头,朱牧给知趣三两句说动了心,到灵碧真人离去时就没跟灵碧真人回灵碧峰,反是留下来听知趣商量出去讲学的事儿。

       “我口才不好,反应也不机伶,这次结丹,也未悟出什么天机要诀。知趣,我不知道上台要讲什么诶。”朱牧笨虽笨了些,好在有自知知明,如实的跟知趣交了底。

       意料之中的事,知趣淡然一笑,“无妨,演讲的稿子,咱俩一起写。至于到时候有人问问题,我们也可以先准备一下别人可能会问到的问题。”

       “没关系,这很好猜。”

       知趣一笑,朱牧蓦然安心许多。

       吃过晚饭,朱牧照着俩人合写的演讲稿先试着在水仙谷演讲,底下听众有两人,知趣与孔白。

       孔白时不时瞪朱牧几眼,流氓趣非要叫他听这白痴演讲,讲个屁哟,瞧这结结巴巴满头大汗的欠扁劲儿,真个叫人瞧不上,傻子才会花灵石去听这蠢货演讲呢。

       朱牧说了半个时辰,实在说不下去了,擦一把额头的汗道,“知趣,你能不能别叫孔白瞪我,他一瞪我,我就啥都记不起来了。”

       “牧兄,介时你将面对着成百上千的修士演讲,小白这眼神儿不算什么。”知趣笑,“小白,爱怎么瞪怎么瞪,瞪得好,一会儿我给你做草莓砂冰吃。”

       孔白大凤眼再白朱牧一眼,小嘴巴一撇道,“我要是把他瞪死了,你可别怪我。”

       “不怪不怪。”知趣哈哈笑道,“从没听说有人会被瞪死的。”

       朱牧擦着额头的汗,脸上烧得连脖子都红了。孔白道,“这可不一定,看白痴朱这副挫样,到时人家一问,他答不上来,再一着急,说不定就得厥过去了呢。”

       “乌鸦嘴。”知趣笑骂。

       孔白捏一把黑豆儿的屁股,小小的尖下巴对着黑豆儿一点,“这才是乌鸦嘴呢。”

       黑豆儿立时应景的嘎嘎嘎的嚎叫起来,知趣斥,“你也闭嘴,黑豆儿。”取出一盏乌梅汤给朱牧,“牧兄,你先歇歇,别急。”

       朱牧抓一抓后脑,抱歉的笑,“我单对人说话没事,这么对着许多人演讲,就,就紧张。”接过乌梅汤,随手冰镇后,灌了一口,拉张椅子坐下休息。

       知趣摸摸孔白的头,“小白,你去演讲,给牧兄示范一下。”

       孔白哼了一声,不乐意道,“这种简单到只有白痴才做不好的事,还要我示范,晚上草莓砂冰要做一大碗啊!”

       “一定一定。”知趣满嘴应下。

       孔白简直连演讲稿都不用,他听朱牧哆哩哆嗦的说了这半天,背都背下来了,板着腰站在知趣与朱牧面前,下巴抬起来,脸恨不能仰到天上去,那一脸的目中无人哪,与朱牧先时的紧张结巴形成鲜明对比。知趣不禁偷笑,朱牧的脸更红了。

       知趣握住朱牧的手,无声的望向朱牧。朱牧红着脸,点了点头,就见小白拿腔做势的遛达两步,方道,“诸位道友来这里听我说一说结丹的感悟,想来是知道我的。记得少时,我也曾有天才之名,只是后来两百多年,屡屡结丹不成。不瞒诸位,我试图结丹的次数,足足失败了五十三回,这个记录,在罗浮界也算鲜有了。及至如今,在筑基大限来临之际能结得金丹,首先少不得水仙真人的点拨,且于此间,我颇有些微不足道的见解,想说与一样与我结丹艰难的道友听,希望能对道友们的修为有所帮忙……”

       知趣与朱牧道,“小白气势虽足,却不够谦逊,看,脸都朝天了,多讨厌。”

       朱牧偷笑,孔白斜飞着大凤眼瞪向知趣,撅着嘴道,“喂,流氓趣,你是不是找抽呢。”

       朝小白安抚的笑笑,知趣一拍大腿,对朱牧道,“牧兄,你再练几次。小白,我给你做砂冰,你在这里看着牧兄演讲。”说着,知趣从湖里召来一注清水落入碗中,“牧兄。”

       朱牧指尖儿轻点,碗里的水结成冰块。

       知趣握住玉碗,稍用灵力,冰块碎成冰粉。知趣再从储物袋里舀里一大勺酸奶浇在冰粉上,再随手摆上几颗草莓与紫酸果,浇一勺蜂蜜。孔白接过,开心的吃起来。

       朱牧在一畔练习演讲,眼见下头没反应,他略停了一停,咬了咬下唇,小声的请求道,“小白,你瞪我几眼吧。”

       “干嘛,没事找瞪玩儿!先时你不是还说我一瞪你,你就变白痴啥都想不起来了么。”孔白瞬间变脸,态度真叫一个恶劣。

       朱牧脸红红的赔笑,“这倒不是,我觉着小白你瞪人时很凶,我估计应该没有比你眼神更凶态度更差的修士了吧。这要是能克服了小白的眼神态度,我才有信心呢。”

       朱牧话还没说完,小白嗷的一声把整碗的冰砂倒在嘴里,劈手将碗扣到了朱牧脸上去。朱牧随手洗巴了回脸,看向小白,厚着脸皮好脾气道,“小白,麻烦你了。”

       “小白,你就尽情的蹂躏牧兄吧!”知趣总结。

       其实要知趣说,蹂躏人也是个苦差事啊,为了犒劳小白,知趣晚上还给小白按摩了一番。

       小白洗的香香软软,白嫩嫩的光屁股趴床上,知趣给他从头到脚的按了一遍,连孔白的小脚丫都给他按了按,孔白笑眯眯地,“流氓趣,你按了之后,我还真的舒服了很多诶。”

       “你要每天都能我按就好了。”

       “美得你。”知趣拍拍孔白的屁股,“等我发了财,小白,我给你做次精油全身超豪华按摩。”

       孔白钻被子里,“我看你现在就有很多灵石啊。”

       “谁还会嫌灵石多呢。”

       “流氓趣,你可真财迷。”

       朱牧在水仙谷练习演讲,知趣去联系罗家城里的大玉简商,实际上就是罗梦仙手下的玉简铺子。大掌柜也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了,见着知趣比见着亲娘还要亲切三分。罗奇笑着将知趣迎进来,“知趣少爷怎么有空来了,是不是有新玉简啊?知趣少爷,这些天你的玉简卖的最好,若有新玉简,一定要交给我们来做啊。”说着就命伙计端来灵茶。

       知趣接了一盏,笑道,“我是有件事想着跟奇师兄商量。”

       “知趣少爷尽管说。”罗奇与罗梦仙关系不错,在他看来,罗梦仙三个儿子,就知趣最合人意。为人客气不说,于生意一途也非常精道。

       知趣呷口灵茶道,“是这样,第二本玉简出来,依照着咱们的宣传攻势,朱牧道友本就是有名的修士,原本大家都以为朱牧道友结丹无望。如今朱牧道友结丹,自然有一些不一样的体会,我想着,能不能找个地方,容纳千把人也就够了,然后朱牧道友想做一场演讲,为时两个时辰,一个时辰用来做整体的结丹要诀的演说,一个时辰用来回答各位道友的问题。”

       罗奇笑,“唉哟,这可是大好事,我们得配合着宣传一下啊。”

       “朱牧道兄经验何等宝贵,自然不能白白演说,得收灵石。”知趣加了一句。

       罗奇的笑容僵了一下,转念应道,“这是当然。不知少爷准备每人收多少灵石才能听朱牧道友一场演说呢。”

       “我想让师兄帮我定。”知趣谦逊道,“师兄较我见多识广,就是租用场所,宣传之类的,还得师兄帮忙,这里面,纯收入的三成,是师兄的。”

       罗奇顿时笑靥如花开,“知趣少爷实在太客气了。”

       “这是应当的,在商言商。奇师兄,我们不是头一遭打交道,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叫我知趣就是。师兄若看我还行,若我有疏忽的地方提醒我一声,咱们一道把事做周全才好。”知趣说话永远熨贴人心。

       知趣从不倚仗身份就吆三喝四蛮不讲喇类的,反之,知趣向来是有灵石一起赚,从不令人吃亏。罗奇是极乐意与知趣打交道的,当下就跟知趣商量起演说过程中的一些细节问题。

       譬如气氛暖场,治安维护,禁制设计之类。

       一直到中午,罗奇请知趣吃饭,俩人一直说到下午,知趣方回了水仙谷。

       别看朱牧嘴笨,也没什么演讲的经验,但是,演讲的才能却是完全可以练习出来的。一个月后,朱牧脱胎换骨,哪怕小白再怎么瞪眼黑脸提刁钻问题并伴以黑豆儿嘎嘎怪叫,朱牧都可以视可不见,开始自己声情并茂装B无数的结丹经验的演讲。

       实际上朱牧真的没什么结丹的经验,他根本不知晓自己是缘何结丹,反正就是打坐打坐的就结了丹,稀里糊涂的。

       当然,知趣早说了,若是朱牧敢这样说,一定会被人从演说场打出去的。

       朱牧说的话,都是知趣早有准备排练好的,朱牧先时觉着有欺骗的嫌疑,知趣就会一脸正气凛然道,“牧兄对结丹并无所感,现在牧兄将说的,都是我水仙爹这些年修炼的感悟。我水仙爹的性子,牧兄也有所了解,待人坦诚,就是一样,喜欢宅在家里研究灵符。这种演说的事,我水仙爹是绝对不会干的。于是,只得借牧兄之口造福众生,何等大功德之举。牧兄怎能说是欺骗呢?你这话不仅是伤害了我的感情,更伤害了我水仙爹的感情啊。难道在牧兄眼里,我是为了灵石去行骗的人吗?”

       “自,自然不是。知趣,你别误会。”给知趣这巧舌如簧的一通说,朱牧顿时什么怀疑的心都没了,到了日子,乖乖的跟知趣去了罗家城里演说。

       仅一场,知趣就赚了九万下品灵石。分成之后,朱牧就有三万多的下品灵石入账。

       这是朱牧这辈子得到的最大的一笔灵石,心里的滋味儿就不必说了,跑回灵碧峰找师父孝顺去了。

       知趣得了灵石,整天的心情都是极好的,特意从市场买了一只三品海灵蟹,回家烹炙了美食给大家吃。不仅是向来喜食鲜虾的三只鸟儿吃的开心,就是罗水仙也表示了对知趣手艺的赞美。

       一家子用过晚餐,知趣眨眨眼睛,悄悄问罗水仙,“水仙爹,要不要我给你做个豪华型精油全身按摩啊?”

       “全身按摩?”罗水仙有些不解。

       知趣解释一番,“我看你每天研究灵符太累了,不如泡个澡,我帮你擦背,然后再做个按摩,缓解一下股肉疲劳,对身体有好处的。”

       罗水仙当下拒绝,“不必了,你去给孔白按吧。”泡澡擦背的,罗水仙一听就知道知趣安的是什么心。

       知趣贼心不死,再三央求,“水仙爹,你真不用啊。我很想孝顺你诶,给我次孝顺的机会嘛。”

       不待知趣说完,罗妖直接拎着知趣的衣领走人。混账小子,敢在他面前挖他墙角,不要命了吧。

       引诱罗水仙未果,知趣被罗妖拎回房间,孔白已经自己把睡衣收拾出来,就等着知趣一道去洗澡,然后就是知趣的豪华型精油全身按摩了。知趣自然记得当初的承诺,还真拿出香气满屋的精油来替孔白按了一回,直接把孔白按着按着按睡熟了。

       就当知趣刚把孔白放回被窝里,收拾东西想休息时,罗妖一身水汽的进屋,身披玄色袍服,依旧华丽无匹。知趣怀疑罗妖是故意这时候进来的,因为罗妖直接下巴一抬道,“先别收拾,替我按按。”

       知趣道,“那你可别诬陷我想占你便宜啊。”

       “你也得有那本事。”

       罗妖虽然嘴贱,但相貌模样真没的挑,就是知趣一心仰慕的罗水仙,论美貌也是不及罗妖的。再说罗妖的身材,知趣每每伺候罗妖洗澡擦背,也有就近瞧过,端得是好皮好肉。

       这回,给罗妖按摩。

       知趣一面腹诽罗妖使唤人的同时,双手按在罗妖细如凝脂的脊背上,这种真实的触感与先时隔着一层布巾给罗妖擦背的感觉完全不同啊。

       自宽阔的肩头,顺着肌理细致的脊流,一直到紧致的腰身,接着就是盖了一层雪白柔巾的双丘。流畅漂亮的脊沟隐没在柔疆内,挺翘的双丘之下,就是罗妖笔直修长的双腿。不知不何,此情此景颇是惹人心痒。知趣刚洗了澡,其实也就□围了块布巾,双手在罗妖腰下揉捏了半日,罗妖完全放松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知趣觉着自己是鬼上身了,反正知趣向来是认为自己正大光明,完全没有任何龌龊思想的,尤其是对罗妖,真的是半点儿别的意思都没有。

       那时,知趣就想着给罗妖从腰到屁股一直到腿的按下去。

       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何况,他揭开柔巾时罗妖也没反对。但是,不知为何,知趣一只手拽开柔巾,眼睛心脏就不再听使唤了。他两只手按在罗妖屁股上,按啊按的,脑中一片迷糊,他自己也不知按了多久,反正就一直按到罗妖冷冷问,“你摸够了没有?”

       罗妖突然一句话,知趣仿佛受到莫大惊吓,低头一看,罗妖的屁股都给他按出红印子了,连忙起身刚想解释,也不知怎么起身时没站稳,脚下一绊,知趣扑通一声跌了回去。

       且更惨的是,知趣跌得四脚投地,一张黑脸正趴到罗妖的屁股上,然后,鼻息间尽是香甜的花香,与脸直接接触的就是罗妖比玉脂还在细软柔腻三分罗妖的屁股。知趣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阿呜”一声,就咬了下去。

       罗妖浑身一颤。

       孔白原本睡的极熟,但这样大的动静,孔白修为极高,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知趣将脸埋在罗妖屁股上。饶是孔白两百多岁的老孔雀了,到底内心纯洁,只一眼就瞧得他脸色发红耳朵尖儿发烧,连忙又将眼睛闭上,心道:口是心非的罗妖与流氓趣哦,看来是真的要生蛋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我的心肝儿们~

       第九五章这坑爹的二舅啊

       知趣觉着自己冤死了。

       他又不是故意的,还是罗妖精主动要求他按摩,他才会去给罗妖精按的啊。至于咬罗妖精屁股的事,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之中啊。

       自己生的蓝颜祸水不知收敛些,偏要露给人看。他可是正常的男人,咬一口怎么了,又没咬下肉来。而且,他根本没用力咬好吧。

       但是,罗妖精你也忒恩将仇报大惊小怪了吧吧吧吧!!!

       小白跑到罗水仙屋子外头,咣咣咣凿房门,惊天动地的大叫道,“罗水仙,不好啦,罗妖要宰了流氓趣啊!”

       深更半夜的,罗水仙正在睡觉,门口的禁制被人触动,罗水仙自然有所察觉,听到是孔白尖利的嗓音,便将禁制撤开。孔白推开门,跑到罗水仙的卧室里,大大的凤眼里满是焦急,“罗妖把流氓趣绑到流华峰去啦,说要剥流氓趣的皮啊啊啊!”

       罗水仙刚从床间起来,身上一袭白色丝衣,头发散在脑后,只有几缕发丝调皮的落在胸前,带出一丝缱绻慵懒之色,罗水仙倒不似孔白这样大声小话的毛噪,他静静的问,“总有缘故?”无缘无故的,罗妖怎么会去剥知趣的皮。

       孔白一愣,歪着头想了想,“我也不大知道,我就看到流氓趣的脸埋在罗妖屁股上,我以为他们在生蛋呢,结果罗妖爬起来把流氓趣揍个半死,就把流氓趣拎去了流华峰。唉呀,我看罗妖气的不轻啊,像要杀人的样子。”

       罗水仙心下有数,淡定地,“你回去睡吧,不会有事的。”

       “万一流氓趣有个好歹,罗水仙,你就没儿子了啊。”以后谁做饭也是个问题啊,小白忧伤的想,很为一日三餐担忧。吃惯了流氓趣做的饭,真不习惯再过吸食灵气的日子哦。

       “你还小,不懂,有句话叫打情骂俏。”罗水仙依旧淡定如风。

       “打情骂俏?”看罗妖凶狠的恨不能一口咬死流氓趣的样子,怎么还情啊俏的?

       罗水仙略一点头,耐心的为小白解释,“境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小白耸耸肩膀,叹口气,眨着一双大凤眼,依旧不能确信,奶声奶气的问,“罗水仙,还有靠揍人增进感情的啊。”

       “自然有。”

       “那我就放心了。”看罗水仙笃定无二的样子,孔白把心搁肚子里,然后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孔白起床还没见知趣回来,估计早饭也没着落了。孔白洗过脸后,就跳到梧桐树上修炼。黑豆儿找不见知趣嘎嘎嘎的叫了一通,被孔白制服后,乖乖的跟孔白一道在梧桐树上修炼。

       罗水仙习惯性的叫\床后,过一时没等来知趣的服侍,这才想起来,知趣被罗妖抓走了。罗水仙不乐意管罗妖与知趣的事,在罗水仙看来,除死无大事,知趣的确是很会挑衅,偏偏修为有限,吃些苦头儿也在情喇中。

       过了两天,知趣还没回来。孔白吃不到知趣做的菜,那叫一个不习惯,遂儿挑拨着黑豆儿围着罗水仙的屋子嘎嘎叫。

       罗水仙一道静音符贴屋子里,仍是专注于灵符,不理外事。

       没办法,孔白只得自己带着黑豆儿去流华峰找知趣。结果,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孔白认识知趣这几年,还是头一遭见到知趣这样狼狈的模样。

       别看知趣修为有限,不过,他为人灵活,极为观量形势,从不轻易得罪人。尤其是在跟了罗水仙之后,称得上一帆风顺。就是罗妖,以往虽放些狠话,到底没干出什么狠事儿来。

       大家都是男人,知趣实在没料到罗妖一个大男人这样放不开,大不了他给罗妖咬回来么,随便咬脸咬屁股,他都不介意啊。结果他初提此议,罗妖在盯着知趣的脖子半晌后,直接把知趣吊到了流华峰顶登天柱上。

       这流华峰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在峰顶最高处,可能是面积有限,并没有盖房子,倒是凭空矗立了数根合抱粗的石柱,罗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腕粗的锁链将知趣绑在石柱上。然后,知趣天天遭雷劈。

       孔白带着黑豆儿到流华峰时,正赶上天雷降临,知趣哪里顾得小孔白跟黑豆儿,他闭上眼睛,调动全身的灵力,在头上织了个类似于龟壳似的灵力盾甲,接着天雷降临,呯的一声,知趣的灵力盾甲就在天雷的攻击下碎成点点流光散去,随之一个天雷落在知趣身上,知趣瞬间半死过去。

       电闪雷鸣也就一盏茶的时间,知趣被霹的浑身焦炭一般,知觉全无,独两只鼻孔里往外冒着丝丝黑烟,以证明此人尚且气息未绝。

       黑豆儿嘎嘎两声就冲了过去,利喙瞬间变长,对准捆绑知趣的锁链狠狠的啄下去,一声尖锐的撞击声后,锁链中隐隐玄光流转,黑豆儿全力一击,竟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黑豆儿不死心,连啄数次,没把锁链啄开,倒是知趣给这呯呯呯的声音吵醒了。

       前世时,一般,什么人做了啥坏到极点的事,人们常会说,“不怕天打雷霹么。”

       天打雷霹。

       虽然知趣自认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但,天打雷霹的滋味儿,他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勉力的睁开眼睛,知趣先是看到黑亮的乌羽,好在雷霹虽然厉害,还没霹坏知趣的脑子。知趣瞬间明白,这是黑豆儿来了。

       “豆儿啊,你怎么来了。”知趣嘴角咧开一缕笑,衬着知趣炭黑的脸庞,露出雪白的牙齿。

       黑豆儿不停的用自己的秃头蹭知趣的脸,嘎嘎嘎的跟知趣说起话来。

       小白也走过去,望着知趣破烂的衣裳焦黑的面庞,这半天才确认,柱子上绑的真的是流氓趣没错,被雷霹久了,都快认不出来了。小白紧皱着小眉头问,“流氓趣,你跟罗妖不生蛋了啊。”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哟,知趣气苦,“没常识的小白,男人跟男人生不出蛋来!”知道孔白跟罗妖熟,知趣道,“小白,你倒是替我去跟罗妖说几句好的,让他把我从柱子上放下来,枉我平时那么疼你。”

       小白围着知趣走了一圈,握住捆绑知趣的锁链拽了拽,奶声奶气的安慰知趣道,“流氓趣,你放心吧。罗妖没打算要你命呢,就是被雷霹一下。唉,看来罗妖是不愿意跟你生蛋呢,你啃他屁股把他啃生气了呢。”

       知趣怒道,“我又不是故意咬的。”

       小白瞪大眼睛,“难道是罗妖让你咬的?”

       “这倒也不是。”知趣气的,“生得那么好看,光着身子诱惑我,我是男人,男人,你知道不,小白!只要是男人,看着他那样,谁不动心啊!”

       难怪黑豆儿一脸二百五的流氓相,就是跟流氓趣学来的。“我也是男的,黑豆儿也是男的,罗水仙也是男的,我们都没啃罗妖的屁股啊。”小白振振有辞,现在也不同情知趣了,反道,“流氓趣,你可真够胆子,你这么低的修为,敢去流氓罗妖。”啧啧两声,一摊两只小肉手道,“罗妖没宰了你,你就知足吧。”

       黑豆儿听得懵懂,对着小白一顿嘎嘎嘎,孔白咕咕呱呱的用禽语跟黑豆儿交流了一通,黑豆儿看知趣的眼神儿就由担忧转为同情了。在黑豆儿的心里,他知趣爹这种对罗妖追求不得的心情,跟他对小白追求不得的心情,估计是一样一样滴。

       但是,他知趣爹的运气,明显不如他黑豆儿好啊。他吃小白的豆腐,顶多会被掐屁股,而他知趣爹,竟然要遭雷霹。

       天哪,他知趣爹实在是遇人不淑啊!

       黑豆儿一方面同情他知趣爹的眼光,一方面也庆幸,小白跟罗大妖比实在太温柔了。自己的命运貌似比知趣爹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哦。

       虽然在知趣爹刚被雷霹之后表现出高兴有些不大地道,不过黑豆儿年纪还小,并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将头在小白脸上蹭蹭,嘴巴啄了小白的手背一下,挨了一记掐屁股后,黑豆儿引亢高歌的在流华峰顶飞了一圈儿后,对着知趣嘎嘎几句,半点事都没了。

       孔白看知趣实在够惨,决定去跟罗妖谈一谈。

       流华峰奢华的寝宫里,罗妖正在一人喝酒。

       孔白过去,在罗妖身边坐下道,“你把流氓趣绑来挨雷霹,都没人做饭了呢。”

       这是来给黑炭求情了,罗妖瞥孔白一眼,“你对他倒好。”

       孔白道,“原就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啃了下你的屁股么。都是男人,计较这个呢。流氓趣说,都是因为你漂亮,他才没忍住的。”

       “要你说,这都是我的错。”罗妖语气不善。

       甭看孔白在知趣跟前傲骄,其实挺识时务,小嘴巴一撇道,“我可没这么说。只是你也不能把流氓趣霹死吧,总得有个期限。”

       “期限?什么时候霹死什么时候算。”

       孔白刚化形没几年,虽然进步神速,到底不大明白人族的事,遂道,“一点儿小事,你又不是母的,至于嘛,大不了跟流氓趣双修生个蛋,慢慢就有感情啦。”想了想,孔白眼睛一亮道,“对了,这就是流氓趣说的,生米做成熟饭。”

       罗妖因被知趣咬了屁股心生不悦,听孔白这没边际的话,更是来火,怒道,“闭嘴,你懂什么?”

       孔白在罗妖面前虽压着些脾气,不过,到底本性摆在那儿。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孔白当下也火了,奶声奶气尖着嗓子,指着罗妖的鼻子尖儿道,“你给我老实一点儿,别以为化形早几年就能没大没小。论辈份,你得叫我一声二舅呢!”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晚上会有二更吗,不敢保证哦~

       第九六章太卑鄙了有没有

       孔白没能跟罗妖谈妥,二舅的面子没保住,于是,气哄哄的带着黑豆儿回了水仙谷。

       罗妖这个家伙,脾气怪不说,还不敬长辈,目中无人,二舅都不认了。孔白去的时候原也没想着一定就能把知趣救出来,结果在罗妖态度其实气人,以至于孔白生出一小肚子的邪火,暗暗决定非要把知趣从罗妖手里弄出来不可。

       偏他又打不过罗妖。

       孔白脾气臭,也不会去拿鸡蛋撞石头。

       如今,只得求助罗水仙了。

       孔白自流华峰气鼓鼓的回来,把知趣的惨样夸大了百倍,自编了一套说辞说与罗水仙听,试图借刀杀人,“罗妖说了,什么时候流氓趣死了,他再召来秃鹫把流氓趣的身体分吃了,介时叫你断子绝孙。”

       罗水仙与知趣相处这几年,知趣只要有空,每日晨昏定醒一日三餐的伺候他,又要操心水仙谷的大事小情,使得罗水仙能够安心修炼,且往日里一口一个水仙爹叫的亲热。罗水仙毕竟不是铁石心肠,哪里真会晾了知趣在流华峰不管呢。

       尽管对孔白的说辞并不全然相信,罗水仙仍在第二天去了一趟流华峰。于暗处耐心的观量着知趣被雷霹的全过程后,罗水仙方显出身形,扶起知趣的后颈,喂知趣喝了些水。知趣自半昏中回了神,喘口气,见是罗水仙来了,自觉见着亲人救星,顿时两眼泪汪汪,“爹,你终于来救我了。”

       罗水仙看知趣喝完水,有了些精神头儿,才撒了手,淡淡道,“这里有个名子,叫天诛台。这些石柱,被称为登天柱。以前我父亲住在这里时,有犯错的弟子,就会被绑到这里来,接受天谴。天雷怎么会每天都有呢?实际上,这里其实有个引雷阵,所以,只要用这种玄铁链将人锁住,就触发了引雷阵,然后,绑在登天柱的人就会每天被雷霹。”

       知趣抽了两抽,哽哽咽咽的委屈道,“爷爷没料到有一天自己孙子会在这儿挨雷霹吧,报应到自家人头上了啦。师父,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罗水仙略点点头,“我跟罗妖商议商议,就霹你三个月算了。”

       “三个月?”知趣惨叫,震耳欲聋。

       听这音量就知道知趣身体还不错,罗水仙皱眉,“不然,半年?”

       “一个月一个月吧,我快被霹死了,你是不是我爹啊。我死了,你可就没孙子抱啦,没孙子抱,你也就没重孙啦。”知趣眼泪哗哗的掉,在炭黑的脸上冲开两道小泥沟,可怜至极。

       罗水仙不为所动,“半年。”

       “不不,三个月好了。”知趣倍觉凄凉,天底下有这样的爹嘛,太狠了!

       知趣绑在外头多日再加雷霹,身上灰泥满身。罗水仙随手召来一阵微雨,给知趣引了个无根水的澡。知趣眨眨眼,这是落井下石么?罗妖用雷霹他,水仙爹就跟着用雨水浇他!天哪,没法儿活啦!知趣咧着嘴大哭起来。

       罗水仙随手捻了个烘干咒,知趣身上一暖,连破烂的衣裳带头发都干了。罗水仙给他整了整衣领,拍了拍知趣的肩头道,“坚持住。”

       给知趣鼓了鼓劲儿,叫知趣信心百倍的迎接天雷后,罗水仙就去了罗妖那里。

       别看罗妖对罗水仙有几分意思,不过,妖性无常,他虽瞧罗水仙顺眼,有那么一两分难言的心思,但是,也不至于为着罗水仙就没了原则。

       尤其知趣这混账,他没直接拧断知趣的脖子,就很给罗水仙面子了。

       罗水仙其实心里深觉有几分好笑,知趣干的这事儿吧,一般人真干不出来,可要是将事往外说,怕罗妖面子上过不去。罗水仙道,“知趣得罪了师兄,过些日子,师兄出了气,我让他给师兄赔礼。”

       罗妖眼神不善,“你要为黑炭说情?”

       “不是。”罗水仙淡定道,“天诛台上,从没有一位弟子熬过三个月。让知趣在上头呆三个月,能熬过去是他命大,若是熬不过去,就是他命该如此。以此谢罪,师兄总能出了这口恶气。”

       罗妖桃花眼缓缓的眯起来,上下打量罗水仙的神色,问,“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

       罗妖倒是有几分不忍,他虽然痛恨知趣无礼色魔耍流氓,当时也气得不行,嘴上说的狠,不过也绝没到要知趣性命的地步。但是,罗水仙都这样说了,罗妖自然随他去。

       于是,知趣接下来三个月的悲惨命运就被这两人确定下来。

       罗水仙走时又跟知趣告别了一回,若不是知趣接下来的日子难熬,罗水仙绝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心肠。

       知趣以眼神送走罗水仙,连忙开始吸收灵气。现在他被该死的罗妖精困住手脚,半分动弹不得,除了还能调动体内灵力,没有半点法子。

       初时只能被动的挨雷霹,每每都会内伤吐血,经脉血肉都被劈得焦黑。知趣除了死死护住丹田,完全处于挨打一方。唯有挨过雷霹后,马上以灵力修复体内经脉伤势。

       现在慢慢的被劈出经验,知趣在每次雷霹到来之前,就将灵力铺满经脉,丹田内留下适当的灵力,然后其余的灵力输出体外,织成一张灵力盾网抵御雷劈。

       雷电是什么?

       知趣不禁想到罗水仙说的话,这是个引雷阵。

       雷电皆由此来。

       跟罗水仙学了这么久的灵符,罗水仙对知趣向来是倾囊相授、素不藏私。罗水仙很清楚的讲过:灵符灵符,实际上就是以灵力催动阵法。

       引雷阵,哪怕能引下天雷,亦是属于阵法之流。

       既是阵法,必要有灵力才能催动。知趣只是一直不明白,这个引雷阵是用什么灵力来催动。难道罗妖为了报复他,天天往引雷阵里注入灵力不成。

       但是,他又没见罗妖精出来催动阵法。

       莫非是元婴大能独有的手段,现阶段,知趣也只得这样想了。

       知趣在外面流华峰外面经受风吹日晒,连口水都没的喝,更别说吃的了,偶尔倒是有只小鸟儿在他头上拉屎撒尿,嚣张的很,非常之不像话。

       只此一件,就能看出罗妖这鸟儿人的作派!

       不必多说,知趣早在肚子里怀疑那往他头上拉屎拉尿的臭鸟儿是罗妖手下的狗腿子。

       知趣又是个嘴碎爱说话的,在这天诛台上,除了天雷,没人肯理会知趣。于是知趣就对着把自己脑袋当厕所的长尾巴小黑鸟儿唧唧咕咕,“你是罗妖精派来的吧,我早就知道了。哼哼,有胆子就在我头上作耗吧,等我脱身,我非把拔了你的鸟毛,扒了你的鸟皮,敲了你的鸟骨头,抽了你的鸟筋……”

       知趣话还没说完,天雷随之而降。知趣头上微光一闪,连续出现数十个巴掌大小的灵力砖。知趣闭上眼睛,他看到金色的闪电随之落下,灵力砖瞬间分开,各迎向不同方位的闪电。

       知趣有认真研究过,雷电落下时并不是以面覆盖,而是仿似一把极快的灵力利刃直劈下来,所以,雷电的落下时,就如同被刀砍过,伤虽深,却是呈线型。知趣想过,哪怕灵力盾做得再大再结实,以灵力盾宽阔的的盾面迎接雷电,实际上对灵力有很大的浪费。

       于是,知趣改灵力盾为灵力砖,切面增加,厚度减小,以最凝实的灵力砖的最窄面迎接雷电的灵力,两相撞击,削减雷力威力。

       当然,这需要极高的灵力控制。否则,若是灵力砖撞不到雷电,就完全没效用了。

       一块灵力砖很简单,向东向西向左向右,知趣运用自如。两块三块也凑合,但是到了五块以上,知趣就非常吃力。

       尤其是闪电到来的方位无所预测。

       但是,在知趣用灵力砖削减了部分雷电攻势后,他明白,这种方法是对的。

       只要方法对,接下来就是勤加练习,熟能生巧。

       反正暂时雷电也霹不死他,至于受伤的事,挨了这些日子的雷霹,知趣已经习惯了。

       已是九月份,天气渐渐凉了,周围花木渐凋,知趣身上的衣裳本就不厚,如今更是花子一般。且这些天来,他在流华峰遭雷霹,这些没良心的家伙们,也无一人来看他。

       好在,知趣被雷霹的,灵力运用愈发的自如,倒不惧冷热。

       知趣动弹不得,倒是对灵力的控制愈发自如,他如今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周围的景象。一抹青木灵力温养着几株胡萝卜,使得胡萝卜散发出比以往更香甜的气息。这种气息,人类是感觉不到的,但是,傻傻的胖兔子却闻得到。

       在胖兔子的埋头挖胡萝卜的时候,一抹金系灵力随之潜伏过去,及至逼近胖兔子,锐金诀中幻刀术施展开来,金色灵力陡然化为一柄巴掌大的灵力短刀,未待这胖兔子反应过来,就割断了胖兔子的喉咙。胖兔子后腿蹬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知趣再用一只灵力网将胖兔子捞到身前,一面用灵力吊起胖兔子,一面用灵力短刀给胖兔子开膛剥皮,然后知趣找了找,荒山野地实在没什么调料,就稀落落的长了几颗野葱,知趣弄了来,团巴团巴塞兔子胖子里。直接喷出一团火焰将胖兔子包裹其中,慢慢的烤炙起来。

       尽管没啥调料,肉香味儿慢慢的弥散开来,知趣馋的直吞口水,一面将地上的兔皮兔血啥的扫到一畔,再挖坑埋了。

       如今知趣不仅可以用灵力捕猎,还可以用灵力变幻出扫把、铁锹之类,方便的很。

       胖兔子还没吃到嘴,就听到小白的声音,“好香啊,我还担心流氓趣过的不好,看来罗妖对他还不错哩。”抽抽鼻子,小白将将一个月未闻到饭香了,当下也有些馋,登上天诛台见知趣正在烤肉子,俩眼珠子都放出光来。

       黑豆儿嘎嘎的飞过去跟知趣一阵亲热,小白也笑眯眯地表示问侯,“流氓趣,你还好吧。”

       知趣哼哼着,“你们也不说来瞧瞧我,万一我被雷霹死,没个人在跟前,多荒凉。”

       “罗水仙说啦,我们一个月只能来看你一回,若是看得多了,罗妖且不能放你回去呢。”小白久未看到知趣,话也格外的多,瞅着烤得滋滋流油的胖兔子道,“流氓趣,我好久没吃过饭了啊。”

       知趣心道:我也好久没吃过了呢,头一顿就叫你们赶上。唉,人有福气是天生的。看人家小白跟黑豆儿,就有这口福。

       想到什么,知趣忙问,“小白,你带了盐没?”

       “盐?”孔白不解的眨眨眼。跟知趣在一处的时间久了,孔白倒不至于说不知趣盐巴是什么东西?但是,根据孔白贵公子的作派,他身上怎么可能有盐呢?

       知趣早看出孔白一脸馋相,瞧着他的烤兔子两眼放光哩,遂叹道,“没调料,这烤兔子估计味道不会太好呢。”

       孔白问,“你的储物袋呢?”流氓趣的储物袋仿若百宝箱一样,什么都有呢。

       “给罗妖收走了。”

       孔白一拍小胸脯,义气道,“我去给你要回来。”

       这回罗妖倒没说不给,反正他又不可能贪图知趣储物袋里那些破东烂西,很爽快的将储物袋还给孔白。孔白拿去给知趣。

       知趣往常拿黑豆儿跟孔白当活宝贝一样宠着,想着孔白说自从他被绑架,这些天两个小的都在饿肚子,知趣顿时非常心疼。想当初,他在时,是如何一千一万个仔细的养孩子。如今他才离开几天呢,孩子们过的又是什么苦B日子,知趣心疼的要命。让孔白找出盐巴来,知趣控制着盐巴粉抹在烤得焦黄的兔肉上,并且用灵力将盐粉透入兔肉里面,以免咸淡不匀。

       知趣望着孔白盯着胖兔子的饥饿眼神,心疼的叹道,“小白,你看看,里面有个圆圆的玉盒子里放的是油炸过的小酥鱼,小酥鱼下面的盒子里是黑豆儿喜欢的肉干,一会儿你们带回去,饿了就慢慢吃。等我回去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孔白顿时感动非常,“流氓趣,你真好。”说着,就翻腾着储物袋找小稣鱼和肉干。

       结果孔白埋头找了半晌,搬出两个空匣子给知趣瞧,“流氓趣,是这两个匣子吧?是空的诶,你是不是记错了。”

       知趣是掌管水仙谷财政大权的脑袋,怎么可能记错!

       他当即明白:原来他的小稣鱼和肉干都被罗妖精这小偷儿给偷吃光了!

       孔白、黑豆儿、知趣,三人大眼瞪小眼片刻,除了懵懂的黑豆儿,知趣与孔白心有灵犀的愤怒了:罗妖精,你忒卑鄙了有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啦,心肝儿们早些睡吧~~勤快的石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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