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一章 梁山的抉择
“陛下?”看到皇帝突然和刺客两个人不打了,居然还一起大笑起来,周围的一群侍卫全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草民公孙胜,前来求见恩师。不知陛下在此,不慎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公孙胜也知道自己殴打了一群侍卫,所以顺势拜倒,给了徽宗皇帝一个台阶。
“呵呵,公孙道长请起。既然是国师弟子,今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徽宗皇帝也知道借坡下驴,顺势伸手虚抬了一下,让公孙胜与杨志两人站起身来。
随后,徽宗皇帝身后的王公公便熟络的站上前来,对众人说道,“尔等都知道了,公孙道长修为惊人,是国师亲传弟子。今日来寻国师,未曾说清原由,只是一场误会。幸而公孙道长留有分寸,并未伤人性命,诸位军士大体无事。此事便就此作罢。此外诸位军士护驾有功,今日院中诸人,各赏钞十贯。伤者赏钞三十贯。尔等可心服么?”
在场的诸多侍卫原本看到公孙胜居然真的是国师弟子,心中正惶恐,听到王公公说不再追究,心中也是松了一大口气。又听到王公公亲口说所有人都有赏钱可拿,一群侍卫更是喜不自禁,谁也没心思去计较公孙胜突然从刺客变成了国师弟子这件事了。
很快,在场的诸多侍卫便纷纷散去,又回到各自的岗位上。而公孙胜则是跟着徽宗皇帝一起来到何智面前。
何智之前见到徽宗皇帝与公孙胜两人互相认出对方功法,将生死之战变成了友谊赛的时候,就已经放下心来,自己到后院中找了一处凉亭坐下。
反正徽宗皇帝和公孙胜两个人既然认出了对方的功法,肯定是不会再做性命厮杀的了。何智自然可以悠悠然的找个地方坐下,等着他们两个打完了来见自己。
这一方面是何智也知道,在修行上的很多事情,不是光靠嘴巴说说就能弄明白的,很多时候,必须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打上一场,原本不能理解的地方才能融会贯通,原本理解错误的地方才能真正的明白过来。
“师尊!”再次见到何智,公孙胜极为激动,叫了一声就上前大礼参拜,三跪九叩,比见到皇帝的时候郑重十倍。
“何真人。”一旁的杨志同样对何智叩首参拜,“真人三次救命之恩,杨志不敢或忘。”
“呵呵,好好。”何智笑着将公孙胜和杨志搀扶起来。
随后徽宗皇帝在何智身边坐下,向两人问道:“两位方才与朕的侍卫交手,却不肯说明来处,想是必有难言之隐。所以两位的出身,朕今日便不问了。只是不知两位一心要见何真人,甚至不惜与朕的侍卫交战,究竟是什么缘由?”
“此事与大名府有关。”公孙胜也没有隐瞒,立刻就对徽宗皇帝与何智说道,“谢过官家宽宏,不问我等出身。前几日,我等见了几位大名府来的客人。客人们说起,近日大名府似乎有一伙强人为恶,恃强凌弱,滥杀无辜。我等虽然有心替天行道,但是却听闻这一伙强人极为厉害,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将北地豪杰杀得精光。所以,我等究竟应该如何作为,众家兄弟都是各说各的,难以形成定论。我知道师尊通晓天机,所以便特意前来求教师尊,我等究竟应该如何应对?”
“大名府……”说到这三个字,徽宗皇帝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大名府魔星降世的事,徽宗皇帝早就已经通过奏章知道了。所以公孙胜这边刚一开口,徽宗皇帝就已经知道对方说的正是魔星降世的事情。
只不过,徽宗皇帝原本还没有想到过,朝廷的威信竟然会是如此之差。那些江湖豪杰们遭遇了魔星降世的灾劫之后,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向朝廷求救,宁肯去求助其他的江湖人士。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大名府出现的强人,乃是降世魔星。”何智对公孙胜说道,“这些降世魔星乃是仙圣之流,并非凡人所能抗衡。”
“师尊的意思是,我们就全无办法了吗?”公孙胜闻言也有些惶恐。
在公孙胜心中,何智本来应当是那种无所不能的角色。任何事情到了何智手里,都应该能够轻轻松松就被解决才对。
可是现在何智竟然说那些降世魔星的实力绝非凡人所能抗衡,而且还绝口未提要如何应对的问题,这让公孙胜不免觉得,何智对于这些降世魔星也是束手无策了。
若是连何智都拿这些降世魔星没办法,公孙胜简直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对抗他们了。
“呵呵,要对抗这些降世魔星,自然并非绝无办法。只不过,现在却还未到时机。”何智笑着对公孙胜摇了摇头。
“那请问师尊,究竟是什么时候,才是能够对抗降世魔星的时机?”公孙胜再次问道。
“呵呵,既然是降世魔星,自然是要等到魔乱天下之时。如今魔星刚刚降世,天地尚未混乱,所以对付魔星的时机并不成熟。等到这些降世魔星真正开始惑乱天下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如何对抗了。”
“可是,那如今我们却要如何是好?我等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气,即便是我们不管那些江湖同道的死活,恐怕这些魔星迟早有一日也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只怕我等并没有能够对抗魔星的手段。此事还请师尊指点。”公孙胜说着,再次跪倒在地,深深的拜伏下去。
“呵呵,那些魔星现在的确是在攻杀江湖好汉,状似除了江湖豪杰之外,他们并不会滥杀无辜的样子。但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这些降世魔星的目的,乃是惑乱天下。诛杀武林豪杰,只不过是他们行动的第一步而已。而且,这些魔星降世也已经有些时日了。诛杀江湖好汉的事,他们也做的差不多了。按照我的估计,最多再过三天,这些魔星就不会再去针对江湖好汉。行事必然会有所变化。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只要好好的躲着,不要出现在那些魔星面前,应当可以保证平安无事。”
“师尊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公孙胜点头说道,“我等此行回去之后,不要胡乱与这些魔星为敌。而是要静待天时。”
“没错。留下有用之身,将来自有你们的用武之地。”何智对公孙胜说到这里,又对他招了招手,“公孙胜,我今日看你修行有成,是时候传你后面的修行之法了。”
说完,何智便将公孙胜叫到身前,用传音入密的法门,将《倾天诀》第二式的部分全部都传授了给他。
何智传授公孙胜《倾天诀》第二式,绝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因为何智的确看到公孙胜的修为已经突破了脱胎小成的境界。
当初何智研究出《倾天诀》第二式的时候,他自己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境界。所以推己及人,何智便将脱胎小成作为了可以修行《倾天诀》第二式的门槛。如今在这个世界之中,恐怕也只有公孙胜一个人迈过了这道门槛。
公孙胜得了何智新传的法门,自然是喜不自禁。对何智再拜叩首之后,这才带着杨志依依不舍的离开。至于旁边的徽宗皇帝,在看到何智传给公孙胜法门之后,眼中也不由露出羡慕的神色。不过,赵佶也知道自己修为不足,所以看着公孙胜也仅仅只是羡慕,还不至于说发展到心生嫉妒的程度。
而且,与比较简单粗线条的公孙胜不同,赵佶毕竟是做了十几年皇帝的。何智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公孙胜仅仅只是听到了表面的意思。也就是那些“魔星”们很快就不会再对江湖好汉们出手。
然而赵佶却从何智的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如果那些魔星们接下来不打算对江湖好汉们出手了,那么他们打算对谁出手?
“师叔,您刚才说,这些降世魔星接下来行事会有所变化。我想知道,师叔觉得,他们接下来若是不再去击杀江湖中人的话,又会去做些什么?”赵佶很快对何智问道。
“这些降世魔星的目的是祸乱天下。仅仅只是击杀江湖人物,又怎么可能祸乱天下?他们想要真正让天下大乱,那么最直接的目标,便是官府。只不过,这一次降临时间的降世魔星,本身却并非一体。降临在襄阳和大名府的降世魔星,本身还是仇家。所以,这两伙降世魔星彼此之间互有顾忌,这才没有妄自行动。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降临了两家降世魔星,只怕是现在他们所杀的就不仅仅是江湖人士了。而且他们甚至都不会继续留在大名府与襄阳府。这东京汴梁城中,恐怕此刻已成血海。”
“若是真如师叔所说,他们冲击官府,如之奈何?”赵佶听说对方会对官府下手,顿时也急了,连忙对何智再次问道。
“呵呵,若是他们当真冲击官府,那便是天下大乱之始。如果你想要发大军前去剿灭,我却是建议你不要如此。凡俗军队在这些降世魔星面前不过玩物,便是数万精锐,恐怕也难当他们一击。”
“可是,难道我就袖手旁观吗?”何智的建议让赵佶实在是难以接受。不管宋徽宗在历史上有多么昏庸无能,但他毕竟还是个皇帝。在听到有人要祸乱他的天下,冲击他的官府时,赵佶还是下意识的会生出抵触的情绪。
“当然不是袖手旁观。既然魔星已经降世,那仙人降世还会远么?”何智笑着对赵佶说道,“这天下间有阴就有阳,有光就有影!既然魔星已经出现在这时间,那自然也会有仙人出现,来正本清源。只不过,此时天道震怒,魔星降世便是天道要灭世!仙人若要救世,便是逆天而行。这些得道的仙人们早已习惯了明哲保身,只求自家活命,哪管他人死活?所以,不到无可奈何的时候,这些仙人们是不会出现的。”
“无可奈何?既是仙人,又怎会无可奈何?”赵佶苦笑一声,对所谓的仙人却并灭有抱什么指望。
“呵呵,当今之世,天道逆转,纵然是仙人亦不能超脱。况且,这一次天道降下魔星灭世,本就是要连仙人也一起灭掉。这些仙人们现在仍旧心存侥幸。觉得自家能避过这一难。但是等到真正天下大乱,魔涨道消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明白,躲是躲不过去的了。到时候,仙人们自然会有人出手,来抗衡这些降世魔星。”
“若是真有仙人出手,那自然是好。”赵佶听到这里,方才心中稍定,但旋即又不忿的说道,“只不过,莫非所有的事情,都只能让仙人去做?我们这些凡人,就只能袖手旁观,生死尽皆操于人手吗?”
“那当然不是!我为何要传道天下?便是要让这天下人都能奋起!让这世间之人,不再为人玩物!无论是魔星、仙人还是天道,都是遵从天下人的意志,而非相反!所以,我们如今能做的,便是趁着大乱尚未发生,向天下人广传道法。其次,等到大乱兴起时,降世魔星有仙人们对付,而降世魔星也会在这个世界招募爪牙。而剪除这些爪牙,便是我们的任务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赵佶听到这里,终于连连点头。
接下来,赵佶也是抓紧时间,不惜代价的动用种种手段,向如今大宋能控制的各州郡传播何智所传授的道术。
而且,随着何智第一场讲道的大获成功,《倾天诀》很快就已经随着那些在道场中听讲的武者传遍了天下。只不过,当时在道场中的武者有些认真听了课,有些又没认真听课。同时,不同的武者对于《倾天诀》的理解也是完全不同。所以这部功法在传播的时候,也发生了若干变化。
当然,整部功法的整体脉络依旧是维持着原状。天下间也有越来越多的武者开始按照何智传授的《倾天诀》法门开始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