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宫变
白马寺。
李卿凝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正跪在佛像前虔诚地许着愿。
她想佛祖保佑宫中一切顺利。
想佛祖保佑小皇弟后半生无病无灾。
她还有一点私心，她还想佛祖保佑，萧珩平平安安。
李卿凝在心里许下愿后，认真地在佛祖面前磕了几个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信女李卿凝，还请佛祖眷顾。
“老衲参见清乐公主。”一道苍老又带着几分神秘感的声音传来，在静谧的大殿中似是还响着回声。
李卿凝起身，便见一个穿着袈裟的老和尚走了过来，李卿凝连忙道：“住持大师。”
这便是之前赠予李卿凝护身符的白马寺住持，住持问道：“公主此次来见佛祖，心中可是有许多所求？”
李卿凝点了点头，应道：“是。”
住持打了句佛偈，又问道：“是为自己所求？”
李卿凝笑了笑，道：“住持当年将护身符赠予本宫，本宫这么多年并无大病大灾，遇到许多难事也能最终化险为夷，本宫信住持大师赠予的护身符能保本宫平安，所以这次再来便不为自己求。本宫与皇上为双生子，本宫今日想替皇上求一道平安。”
住持捋了捋自己下巴的胡须，声音不紧不慢地道：“当年公主来寺中求符，老板见公主心地良善，乃至纯至善之人，便将护身符赠予您，公主只要一心向善，便会一直得到佛祖庇佑。皇上与您是双生，命格注定与您相似，皇上若是仁慈，心怀天下，百姓拥戴，那天下自会庇佑皇上，区区一个护身符，压不住皇上的功德。”
李卿凝点了点头，见住持打算告退，又连忙叫住他，道：“还有一人，还请住持为本宫解惑。”
住持打着佛偈，看了一眼殿外，正立在放生池便悠闲喂鱼的男人，问道：“他？”
“是。”在住持面前，李卿凝并无隐瞒。
住持看了看萧珩，静默许久，才摇了摇头，道：“这般恶人，不该来此地，他也心中无佛，他心中信仰的是仇，是恨，是怨。”
李卿凝呼吸微窒，住持道：“因果轮回，那位施主杀气甚重，身上缠着无数冤魂，将来一定会有反噬。”
李卿凝张了张嘴，她也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一说法，她也早就说过，恶果种下太多，将来要付出的代价一定会极其惨烈。
她没有办法骗自己说萧珩是个好人，或者说萧珩将来会变成一个好人。
她不该对萧珩那样的人动心，也不该与萧珩谋心，到头来自己把一腔感情砸了进去，却从未在萧珩那里得到过想要的答复。
“住持大师，本宫知道他是恶人，他如今所犯下的错，将来得了报应，那也是他该受的。”李卿凝声音都有些发颤，却还是在佛祖面前为萧珩这个恶人求道，“但是，能不能让他将来受的代价轻一点，哪怕轻一点点也好……”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萧珩的恶，只有李卿凝会去想萧珩受的苦。
住持看了看李卿凝，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道：“其中装有千年檀木，公主可试着亲手将其打磨成一百零八颗灵珠，以求佛祖宽恕罪孽。”
李卿凝接过千年檀木，脸上绽开笑意，对着住持谢了许多声。耳边听到放生池那边萧珩在叫她，又对住持微微福身，这才走了出去。
住持看了看身后的佛祖，又看了看离佛祖越来越远的李卿凝。背对佛祖，向往恶人，清乐公主将来恐怕也难有安宁之日。
住持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清乐公主时，那时她的命盘是极好的，但谁知世事难料，会遇到一个满是杀戮的命中之人。
……
京城，城门口已经围堵了许多百姓，京郊大营的大军已经接手各个闸门口，不准任何人出入城中。
城中官兵见状察觉到形势不对，纷纷上报，但是一层一层往上报，最大的官此刻都在宫中参加小殿下的满月酒，宫门口被拦下的信使和传话的人都已经有了十几个。
而此刻宫中，含元殿。
在李怀安说出那句质疑小皇子身份的话以后，殿内一片鸦雀无声。
“皇上这是何意？”齐鹤年沉下神色，面露凶狠。
此刻齐欢起身，道：“皇上，此事可以交由臣妾解释。”
“那便由皇后来说。”
齐钏怀孕本就是他们安排的，齐钏当初急于要一个孩子，所以用了许多手段想承恩宠，李怀安将计就计，随意安排了一个人与齐钏春风一度，这才有了之后齐钏怀孕。
不过这种事情摆上明面上来，皇室也丢脸面。
好在齐钏真正生的，是个女儿。
“巧玉，把你在华凌宫后殿井中捞到的东西拿给齐将军看看。”齐欢吩咐身边的大宫女，道。
大宫女巧玉应下，很快将准备好的用包袱布包好的东西呈到齐鹤年面前。
“齐将军，您一定认得自己大女儿的绣工吧，您看看这包被上绣的字，可是本宫的大姐绣的？”齐欢目光锐利地看着齐鹤年，昔日父女，今日仇人，从外祖父一家生死不明后，这两年齐欢早已恨他入骨！
巧玉手中拿的正是从水井中捞上来的襁褓被，襁褓被上还沾着被水冲淡了的血迹。
“齐将军不认识没关系，那就叫慧嫔亲自来认！”齐欢厉声道。
齐钏被两个嬷嬷架着从殿后出来，面上一点血色没有，哪怕衣着华丽，但削瘦的身体和憔悴的神色都已经撑不住嫔妃的架子。
齐欢走下白玉石阶，从巧玉手中拿过那襁褓被，走到齐钏面前，盯着齐钏的眼睛，问道：“慧嫔，你可认识这个东西？”
齐钏最害怕齐欢现在这种眼神，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剖开一般。
“不……不认识……”
“不认识这个，那你能认出你女儿的尸骨吗？”
齐欢的话让齐钏如坠冰窟。
尸骨……
怎么会是尸骨……
齐欢一定是在骗她，她的女儿怎么会死，父亲不是说了会好好派人照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