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屠城
李卿凝泡在不大的浴桶里，心里想着方才鬼婆哭着说的话。
好多孩子……
这片林子还住了很多人吗？
“小姑娘。”屋外传来鬼婆的声音。
李卿凝连忙应了一声，“我在的。”
“我进来给你擦擦头发吧，晚上这里湿气重，头发不好干。”鬼婆说道。
李卿凝想了想，道：“好。”
鬼婆走了进来，李卿凝把身子都沉进水下，鬼婆拿了干净的布巾，绕到李卿凝的身后，给她擦着头发。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鬼婆随口问道。
李卿凝心想着鬼婆和萧珩既然是熟人，不用假名应该也可以，便老实回道：“我叫李卿凝。”
鬼婆给李卿凝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但又点了点头，夸赞道：“是很好听的名字，中原来的小姑娘啊。”
李卿凝回头看了看鬼婆，笑着道：“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名字好听。”
一个李姓便能让鬼婆清楚很多事情，她这两只脚都快迈入棺材了，这一辈子的恩恩怨怨，该释怀都已经释怀了，也不愿意去恨，但是有些记忆是很难说忘就忘的。
李卿凝不知鬼婆所想，竟是主动问起鬼婆：“婆婆，你为什么管萧珩叫祭司大人呀？”
鬼婆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道：“因为他是我们南疆的祭司，在我们南疆子民的眼里，祭司大人无所不能，他能保佑我们南疆风调雨顺，百姓绵延长寿。”
李卿凝明了，就如他们大邺人信奉神佛一样。
……
“鬼婆说这里还住着很多孩子，原来这片林子还住着很多人吗？”
晚上，李卿凝果然睡不着了。虽然都已经离开京城有半个多月了，一路上也都是住在外城的，但是在这里不一样。
在李卿凝心里，大邺和南疆是两个国家了，哪怕南疆曾经也在大邺的版图内。
萧珩坐在床边，陪着李卿凝说话，但没想到李卿凝上来便先问了这事。
难得萧珩被李卿凝问得说不出话来。
李卿凝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也没那么难回答吧，但是她能明显感觉到萧珩的情绪有些起伏不定。
“鬼婆是南疆的守墓人，她说的孩子，是指那些长眠地下的人。”萧珩静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告诉了李卿凝。
李卿凝一怔，心头莫名有涌上一抹不安。
萧珩坐上床，后背抵着床头，把李卿凝抱到自己的腿上，与她面对面地坐着，房间里不算光亮的烛火像是渲染了点点温情的颜色。
“李卿凝，其实南疆现在就是一片荒土，城池曾经被大邺的铁骑踏过，如今荒土上是大片的废墟。”
萧珩握着李卿凝温软的手，他看着李卿凝，妖冶的眼眸似是染上了一层黑雾，连光都在眼底湮灭。
“长眠于此的南疆人，就是在战争中牺牲的人。”萧珩避过了屠城一词，屠城比战争更加罪无可恕。
他有些偏心，他不想让李卿凝听到那样的事。
但是李卿凝此刻却异常敏锐，“是不是……我父皇，带人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