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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吃山空一向不是张子安的风格，居安思危才是，更何况现在真的危了。

       宠物行业受到不可抗力的威胁不是最严重的，还有很多行业更倒霉，但现在不是比惨的时候，他也没能兼济天下，还是先想办法独善其身吧。

       他正琢磨，突然卷帘门又被咣咣咣地拍响了。

       咦？

       “谁啊？”他低声问道。

       “我！”

       门外响起一个明显上了年纪但异常理直气壮的声音。

       张子安一听，马上知道是哪尊神仙驾临了。

       “哟！谷奶奶！您这么大晚上的，不在家里含饴弄孙，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您晚饭吃了没？”他隔着卷帘门寒暄道。

       “小安子，刚才从你店门口离开的那人是干嘛的？”谷奶奶没理会他的油嘴滑舌，直接切入正题。

       “啥？估计是路过的吧？”张子安心里一惊，赶紧敷衍道。

       “路过的？”谷奶奶能坐到街道居委会的一把手，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小安子，我可告诉你啊，现在不允许私自营业，想营业必须要打申请，政府批准了才能营业，你知道不？”

       “我知道，我知道。”张子安心说本市申请复工的企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连这些企业都得排队，他这小小宠物店得排到哪辈子去？申请也是白给。

       “嗯，那我就先走了。”

       “谷奶奶您不进来坐会儿？我这晚饭快做好了，要不您一起吃点儿？”他问。

       “坐什么坐，现在不提倡串门，你明知道奶奶我不会进去，才这么说的吧？”谷奶奶嫌弃地说道。

       “哪儿能呢！谷奶奶您慢走！”

       张子安听脚步声走远，这才松了口气。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现在这情况，街道居委会和小区物业的权力极大膨胀，他这临街店铺虽然没有物业管辖，但居委会说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这条街道上，像他这样偷偷营业的店铺不止他自己，毕竟大家都得讨生活，尤其很多人的店铺都是租的，生意做不了，房租还得照付。

       小吃店不能开门营业，李大爷夫妇只能转而做他们不熟悉的外卖，他们正在上学的儿子因为学校推迟开学，兼职美团骑手，每天骑着电动车走街串巷送外卖，优先接自己家的订单，肥水不流外人田，但现在点外卖的人也不多，说肥水过分了，顶多算是泔水。

       蒋飞飞也差不多，作为大四毕业生，她算是最倒霉的一批，因为今年的春招算是黄了，说好的去旧金山海洋馆见习的机会也无限期推迟，只能接着在宠物店打工。

       至于王乾和李坤，最快乐的就是他们，简直是玩疯了，不过在家里宅久了，被父母越来越嫌弃，嫌他们整天打游戏不知道学习，基本上每天都会发生口角，所以只要有机会，他们就偷着溜出来，躲到宠物店里避难，从天还没亮待到天黑，一待一整天。

       小芹菜和其他孩子一样，每天过着被钉钉和网课折磨的日子，天性活泼的她更受不了这种整天憋在家里的生活，还很担心学校里养的那些兔子怎么办。

       另一个备受折磨的人就是小雪了，无奈由户外主播转型为室内主播，偶尔还有一条哈士奇乱入。

       最惨的要属孙晓梦家的养殖场了，只差挂块牌子写上“宠物滞销，帮帮我们”了。

       张子安这里偶尔还能隔三差五地卖一两只宠物，主要是老顾客介绍来的新顾客，这段禁闭期间很多人觉得无聊，养只猫狗解闷，不过交易过程更是惊心动魄，因为宠物不是猫粮狗粮能拎了就走，至少也得仔细检查一下，看是不是通过视频看到的同一只，以及有没有暗病之类的，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要由弗拉基米尔率领流浪猫在外面望风，防止谷奶奶突然杀个措手不及，来个人宠俱获。

       最令人担心的是诗诗和刘叁浪那对圣诞节举办婚礼的新人夫妇，他们在婚礼和蜜月期间接触了太多人、去了太多地方，刚回到滨海市就被强制隔离不能出门……照这么下去，估计他们的两人世界会很短暂，希望他们做好安全措施吧。

       赵淇忧心忡忡，这次天灾人祸令她和刘叁浪所在的私企受到不小的冲击，都在说公司准备裁员了，这令她感受到还是以前看不起的公务员最旱涝保收，所以她最近都宅在家里，一边撸猫一边备考公务员，都快把她家兰兰撸秃了。

       几乎每个人的生活都受到此次事件的冲击和影响，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和人生方向都在悄悄发生着改变，要说这次事件激发了大家的忧患意识也不为过。

       张子安也是如此，他闲着没事分析了周围自己熟人的生活状态，发现越是偏重于实体经济的人受到的冲击越严重，而依赖于网络的新经济受到的冲击则较轻，像小雪大不了由户外暂时转型为室内，她的粉丝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大家粉的首先是她这个人，其次才是她主播的内容。

       以前他就YY过，但当时觉得没什么前途，再说宠物店干得好好的，每天那么忙，还要参与精灵们的事，

       现在时间有了，而且他一向认为，自己是帅到可以靠脸吃饭的男人。

       说不定就会有一位阿姨看中他，

       人生在世，要做最好的准备、最坏的打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下限嘛……实在不行月入一百块钱也凑和了，起码还能顶一天的饭钱。

       主要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增加收入的办法，能赚一点是一点，再说世华整天泡在浴缸里瞎扯淡都源源不断有人送礼物，他再差也不至于比世华差吧？

       “嘎嘎！人家穿的是比基尼，要不你也来件比基尼，说不定有男人看上你总得有几个男人喜欢男人！”理查德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因为这几天他一直在念叨这件事。

       张子安没理这只整天出馊主意的贱鸟，就在宠物店和水族馆里直播，你们觉得有没有戏他先用毛巾把它甩到一边。

       “放弃吧，没救了，等死吧！”雪狮子言简意赅。

       “呃……直播就是……把自己的生活状态实时播放给别人看？没事跟大家唠嗑，如果大家觉得你够帅，就给你送礼物？”张子安试着解释。

       “呸！就跟天桥上脖子挂个‘惨’字讨饭的差不多，只不过施舍钱的多一些而已！”雪狮子啐道。

       张子安忍无可忍，啪地一拍桌子，“雪狮子别说你吃不到生牛腩了，咱们全都得去喝西北风！”

       雪狮子一惊，“喵喵喵？真到了那一步，老娘先打发你去卖屁股！”

       老茶沉吟道：“子安，但一定要在直播中传递正气，切不可放浪形骸才是！”

       理查德：“嘎嘎！放心吧，老茶，本大爷负责让他一身‘正’气！”

       菲娜被他们吵得不行，壮我猫势，如若不然，本宫绝不答应！”

       精灵们七嘴八舌，连在楼上打字的π听到动静也跑下来比手划脚，吱吱地发表意见，最近的禁闭生活令外人根本进不来宠物店，不怕别人看到它。

       弗拉基米尔不在，国家的禁令对它没影响，照样每天在外面从早疯到晚，倒不如说，由于大街上的人少了，流浪猫俨然成了滨海市的主人，大白天都成群结队招摇过市，保持巡逻以防备小白的流浪狗大军趁隙而入……

       银光闪闪的玉兔只顾着捣药，老茶采来一些据说可以强身健体的草药，做成药茶给大家提高免疫力。

       “实际上吧，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被关在家里，与宠物接触的时间比较长，产生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回答了一个人的问题之后，其他人还会反复再问，其他可能遇到相同问题的人心里就不至于迷茫了，说不定一高兴还送几个小礼物。”他说。

       现在大家出不了门，像健身房都以直播的形式请教练远程领操（cao，一声），他当然也要与时俱进。

       法推赞同地点头，“此法甚好，就像神父现场宣教布道，解答潜在信徒的疑问，恩泽广施，我很看好。”

       精灵们都觉得挺新鲜，偶尔也在小雪的直播中出过镜，但小雪毕竟是外人，纯粹是向宅男卖脸，

       大部分买过宠物的顾客都很有兴趣，潜在顾客也表达了观看意向，令他颇受鼓舞，

       一些朋友和熟人帮他转发宣传，甚至连很多云吸猫、云吸狗的大军也闻风而动，因为宠物店里可是有各种各样的猫和狗可以吸。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虽然仓促了些，

       第二天一大早，王乾和李坤又悄悄溜出家门来他这里避难了。

       “我说，你们小区能随便进出么？不是每家每户的通行证只能两天进出一次？”张子安纳闷。

       “呵呵，师尊您这就不懂了，我们两个是翻墙出来的，根本不占用通行证的名额，这功夫都是当年大一不让带电脑，逃课去网吧练出来的！”王乾自豪地说道。

       “师尊，可惜翻墙的时候蹭脏了一大块，足以证明他的业务没有王乾熟练。

       “你们今天打扫完卫生就赶紧回去，现在不允许非必要的串门！”张子安可不想被谷奶奶找茬儿。

       “别！我们躲在洗澡间里不露面还不行吗？”

       他们两个苦苦哀求，张子安终于动了恻隐之心，让他们打扫完就去隔壁水族馆里待着，愿意干什么，别出来捣乱就行。

       王乾和李坤闲着无事，又发信息把鲁怡云和蒋飞飞叫出来，两个女生当然不能学他们翻墙，不过她们今天正好要出门买菜，所以顺便来宠物店待几个小时，总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他们四人待在隔壁水族馆，做完日常的清洁和维护之后，鲁怡云继续画画，另外三人三排王者。

       张子安见一切准备就绪，把看热闹的酒猴打发到楼上，给了它一罐啤酒让它过过酒瘾，把它灌醉了之后就不会突然跑下楼惹麻烦了。

       他用三脚架把手机架好，在群里@了一次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