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怎么可能剪
巴西博物馆广场气氛热烈，观众们的阵阵掌声中，进入决赛的十几位师傅走上了舞台。最令人惊讶的无疑是王鸣之和小果果这对存在，完全是不合画风啊。
小果果向前方的人群摆摆手，紧张是没多少，兴奋却是有很多。
“大郎，我们这回要出名啦。”她说，眼珠儿转溜来转溜去。
“我本来就出名。”王鸣之很淡定。
咔嚓咔嚓！记者们拍着照片，“王鸣之携神童登上彩胜大赛决赛台人们早于新闻出来前就震惊了，正是弹幕纷纷：“厉害了我的飞鸣！”、“上马能打球，拿起剪刀能剪纸！”，“有预感飞鸣要夺冠。”
“切，这只是安排好的而已。”，“现在这些赛事为了博人眼球，什么都搞得出来。”
这时，主持人贺先拿着话筒笑道：“十三位参赛者将要决战！其中有我们非常熟悉的面孔，黄燕黄师傅、罗德凯罗师傅、张蒙张师傅、彭立彭师傅……”
现场看客们一片片欢呼，贺先介绍一通后，高声强调地道：“还有洪勇虎洪师傅。”
一时间，众人有掌声响起，也有点嘘声。但洪勇虎的老脸笑容自若，很和善地叉叉手。
“以及王鸣之王郎君，还有他的小搭档陈果果陈三娘！”
这下子，全场爆起欢呼，乡亲父老们纷纷点头称赞，好啊！一个少年俊郎君，另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巴西人杰地灵的代表。
不过洪勇虎的老眉头有点跳……
贺先把话筒递给师傅们讲几句，洪勇虎一把接过，说道：“新年好。今天能有年轻人进入决赛，我还是很惊喜的，王郎君的手艺不错，各方面的稚嫩呢，多剪剪就好。”
这老家伙又给自己加戏！搞得王鸣之向他要评价似的，网友们一个个很无语。
洪勇虎霸着话筒说了半晌，贺先才拿得回来，让黄燕等人说过新年贺语，再让王鸣之两人说说，这才是观众们的兴趣。
“小朋友，你多大啦？”贺先弯身地笑问小果果。
“今年六岁。”小果果说，一点不怯场，叉手道：“大家新年快乐！”
观众们欢笑的同时，工作人员们把十二张工作桌椅搬到舞台中，当贺先结束采访，十三人就分别走向不同的桌子，当然王鸣之和小果果一桌。
“决赛开始！”贺先一声大喊，舞台屏幕显示出了一首诗，参赛者需要根据这首诗自由创作彩胜，限时十五分钟内完成，再由评委们打分。
十位评委来自社会各界，都是真正德高望重的家伙，没什么争议。
屏幕中是一首七律，古唐时官至宰相的崔日用的《奉和人日重宴大明宫恩赐彩缕人胜应制》：
【新年宴乐坐东朝，钟鼓铿锽大乐调。
金屋瑶筐开宝胜，花笺彩笔颂春椒。
曲池苔色冰前液，上苑梅香雪里矫。
宸极此时飞圣藻，微臣窃抃预闻韶。】
十五分钟不多，往届的师傅们一般都是抓住诗的其中一句来绘制图案，比如“金屋瑶筐开宝胜”，就剪个豪华喜气的金屋，或者“上苑梅香雪里矫”，剪一朵超美的雪中梅花。
而可以拿到冠军的，如洪勇虎前些年参冠过的一届，又会高出一层，梅花环绕的金屋。
融合一首诗的两个景象，这样基本上，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们可以看到，师傅们都开始设计图案了。”贺先一边走动，一边紧张地说着。
摄影师扛着机器也在走动拍摄，因此观众们可以通过大屏幕看到即时的情况，洪勇虎成竹在胸的样子，执笔在一张红纸上画着一道道线条。
“这、这……”贺先不由惊呼，纸上线条结构之复杂，赛场上前所未见！只有15分钟！
这应该是要剪出三个景象！观众们亦纷纷惊呼，“哇！”、“不愧是洪师傅。”、“这就是硬实力啊。”
三个景象！就算是往纸上多加一条鞭炮，难度也是成倍地增长，这种风险洪勇虎本不会冒。
但这几天因为王鸣之参赛引发的诸多争议，他还杀进决赛，看来真的惹怒洪师傅了！
这位剪纸大师，今天有意要教训教训年轻人啊！
“咦，奇怪……”贺先又惊声，
所有人顿时也都惊讶了，王鸣之还没有开动！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闭着双目，好像在禅定。
而小果果拿着笔，在铺在桌上的红纸中涂涂画画，说了决赛由她设计图案的。
可是她连这首诗的某些字都认不全，诗意是什么自有她的理解，新年，屋，花，池……她画了一会，就画出了一幅很典型的儿童画：新年装饰的屋子，屋前有花丛、有池子。
好像还挺合题的，然而……这根本不是剪纸的画法！
这就是一幅画，怎么折起来剪啊？剪不了，怎么可能剪！
看到这一幕，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嘲骂王鸣之的顿时占了上风：“哈哈，我早说了，之前是安排好的。”，“王鸣之肯定会说小孩开心就好之类的话来解释他决赛剪不出东西”，“胡闹！他当彩胜大赛是什么了？”
妮芙他们也着急了，陈士平差点要冲上台去把女儿拉走，陈乐瑞喃喃：“小果果，你这玩大了。”
与此同时，舞台上，小果果再往天空画上一个太阳，“大郎，好啦！”
听到这声音，骤然间，王鸣之睁开了眼睛，看着桌上这张红纸，笑了，“画得不错。”
这个时候，都已经过去八分钟了，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时间。众人想着王鸣之肯定要重新设计，应该就是剪朵最简单的梅花吧，如果他真的会剪纸的话。
然而……
“王郎君，他开始剪了！！”贺先突然惊叫，镜头拍着呢，现场的、网上的所有观众都看到！
不是笔，王鸣之拿起的是纸画，他没有重新构图，却是就那么直接折了起来，折折折折！
然后他就一手拿纸，一手拿剪刀，开剪！嚓嚓嚓嚓嚓……
他手上的纸块转来挪去，剪刀快速地落下，一点点的纸屑掉落。
这什么啊！贺先、评委们和观众们，看得目瞪口呆！反而在其他师傅都没有完工之前，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王鸣之就啪的一声放下剪刀，剪完了。
什么鬼？？？网友们的弹幕一堆省略号和问号，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贺先有点结巴：“呃，王郎君好像剪完了……”
他到底剪了个什么玩意出来王鸣之就要展开手中的剪纸成品！是张破纸，还是彩胜？
人们都瞪大了眼睛，贺先的惊声起：“王郎君率先完成……”记者们的照相机对准过去，评委们、师傅们也纷纷望去，仿佛有“锵铛”一声！
王鸣之把红纸展开了，没有破断，这是彩胜！这！
“哇啊！！”小果果惊呼。一双双的观众眼睛瞪直了，妮芙他们不敢相信。贺先激动地尖叫：“这、这、这！太美了！你们没有看错，王郎君剪的这张彩胜！天啊，鬼斧神工！！”
全场的惊声震天响，一股难以置信的气氛笼罩着这片广场。
那是多么美的一张彩胜啊！
它的图案就是小果果画的那样，晴空万里，太阳高挂，有屋有树有花有池，新年的幡旗在飘扬，整幅图非常喜庆温馨，而且契合了决赛诗。
而且它是彩胜的镂空效果，剪出来的！
王鸣之，竟然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未经精细地绘制构造，就剪出了如此复杂的彩胜。
这还是人吗这网友们的弹幕密密麻麻：“疯了！”，“太强了吧”，“不给其他师傅活路啊”，“想不通飞鸣哥怎么办到的，想不通！”，“鬼上身了”，“洪勇虎这回要吐血”
在广场上，人们惊讶的讨论声也是遍起，“想不到啊。”，“飞鸣连剪纸都这么厉害！”，“神人！”
决赛的时间无几，但台上的一众师傅已然愣住。黄燕师傅张着嘴巴，张蒙师傅简直要吃速效救心丸，罗德凯师傅手上一下颤抖，就把手上纸张的最后一剪剪歪了，失败……
王鸣之的这个技法，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如果这事儿他们是听闻的，定然要哈哈大笑一番，但现在是亲眼所见。
一股无力蔓上了他们的心头，一股兴奋也从他们的心底燃起，这都是因为窥见了剪纸世界的更多面貌，就从这个少年的这张彩胜那里，太美了。
而坐在中间桌椅的洪勇虎，微微手颤地完成最后几剪后，一瞬间老脸似乎更苍老了好几岁。
他要怎么教这个年轻人？
即使给他一个小时，他也剪不出那样的杰作！
“时间到！请各位师傅停下。”这时候贺先喊了声，15分钟已经全部走完。就在躁动的气息中，十二位师傅都展开了自己的彩胜，罗德凯的那张断了一大块。
黄燕的是瑶池边的梅花，彭立的是殿堂里的编钟……今年真是强强对话，剪出两个景象的师傅就有六位，而且这六张彩胜都精致非常。
评委们陆续地打出8分-9分之间的综合分，10分为满分。
剪出三个景象的师傅一位，正是洪勇虎，梅花林中的屋子，有鞭炮的纸屑在飞舞。
“洪师傅的这幅彩胜非常惊艳。”贺先赞叹地说，十位评委打出综合9.3的超高分。
就算讨厌洪勇虎的网友们也是要承认的，以这幅彩胜，在哪一届大赛都足以拿冠军了，不过……
跟王鸣之的放到一起，顿时就相形见绌！
已经毫无悬念，毫无争议！
“最后有请评委们，为王郎君的彩胜打分。”贺先说道，目光真的不舍得离开王鸣之举着的那幅彩胜，实在是太精美了。
博物馆内的彩胜大赛冠军墙上的几百张彩胜，似乎都没有哪张比得过这一张。
台边的十位评委想都不用想了，也没有面面相觑，全部立即就举起写着“10分”的标牌！
10分，10分，10分，10分……综合分，也是10分。
冠军诞生！
“啊啊！”宽阔的广场上，沸腾的数千观众爆起欢呼，顿时间鼓乐齐鸣，人们激动地又跳又叫，太神奇了，比那些聊斋传奇还要神奇，配得上大唐1400年！
“王郎君的彩胜，10分！！”贺先也激昂不已，“冠军属于他，哦还属于陈三娘！恭喜两位！”
王鸣之很淡定，但小果果欢喜极了，当即跳着大叫：“冠军，冠军还去拍拍其他师傅的神情，有人感慨，有人依然惊愕，有人欢笑，而洪勇虎的老脸，挂着僵硬的微笑，一副心肌梗塞的样子，实在是吓人。
“哈哈哈！”，“快看洪老鬼的衰样”，“现在还惊喜吗？”，“气死他最好”
网友们可真要笑死了，洪勇虎这回自作自受，之前为了蹭人气蹭热度，花钱雇请水军搞大阵仗，为这场彩胜大赛吸引到更多关注。
好吧，本来想踩着王鸣之火一把的，搞点新闻，拉动那些自传的销量。
可是现在算什么呀？当着数千现场观众、十数万网络观众，还会有很多很多新闻看客……
被王鸣之狠狠地教训了！
洪勇虎活到这把年纪，真是第一次丢了这么大的丑，堂堂剪纸大师，成了祭品般的存在。
“王郎君，你这剪纸手艺真是神了，能给大家说几句吗？”舞台上，贺先把话筒给了王鸣之，自己心里也是好奇着呢，这师承何门啊？
“很惭愧，我就是随便剪剪……”王鸣之摸摸脑袋。
全场观众们一片欢笑，你看看人家，真是风趣，真是谦虚！
贺先微笑地点点头，以无线话筒说道：“随便剪剪！岂不是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了吗？”
“真没那么夸张。”王鸣之很难解释，“今天就是突然来劲了。跟各位师傅相比，我还有很多学习的地方。这幅彩胜呢，也是要得益于小果果的绘图。”
旁边的小果果嘻嘻地比起V字手势，跟他学的。（她未曾想过，这么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却由此使这个手势成为剪纸大赛的标志胜利手势，之后更流行到了各行各业当中，被称为“剪手礼”。）
王鸣之把话筒给她，让她说说。
“这幅彩胜好漂亮啊。”小果果说，“不舍得贴到博物馆的墙上啦，我想带回家行不行？”
观众们的欢笑又起，贺先乐道：“那要问问王郎君的意见。”王鸣之说：“小果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贴到博物馆吧？”小果果依然是有些不舍得的，却点点头，“好！”
这边越欢欣，那边洪勇虎就显得越惨淡，往年他都是被围着采访的。
记者们倒还在拍着他的照片，新闻标题都想好了：
“巴西人日彩胜大赛，洪勇虎惨遭王鸣之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