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轨生留下高锐和崇亚男,再三提醒,无论敌方来了多少人,绝对不能动手。
轨生带着其他人摸黑绕到游击队所住的郑村。村口和四周都有罗漫兵站岗。交待一切后,轨生一个人潜进郑村。
村子里,信众三个不到。轨生在其中一间房子外面蹲下,偷偷从窗口观察里面。
其中一人穿着军官服饰,另外一人则是普通士兵。军官的声音很细,轨生很确定他不是乌堎岸。
“长官,你说在荒山上杀我们的人真是强盗吗?”士兵问道。
“怎么可能是强盗,要不是乌堎岸自负,我们也不用死去好几个信众。”长官回答道。
“现在我们出动了所有主力,相信他们插翼难飞。”士兵说道。
“最好是。要是被塞德判知道,你和我都要完蛋。”长官无奈道。
“要不我们写信给塞大队长,请求他派兵支援?我听说,游击队最近来了一名猛将,只要他出手,就没有不成功,最奇怪的是,他居然来自艾特卡迪帝国。”士兵说道。
“那人因为战绩惊人,已经在塞德判的帮助下更换国籍,正式成为罗漫共和国的公民。”长官说道:“至于请求支援,还是算了吧。我可得罪不起乌堎岸。”
士兵靠近一步,小声问道:“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郑村现在能打的基本没多少个。”
“怎么可能,你以为他们是我们游击队啊。”话音刚落,轨生瞬间而至,寒光闪过,长官的人头掉在地上滚远,脖子上的鲜血喷洒而出,士兵的脸染红一片。
轨生掷出手中的锋刺,击穿士兵额头,从长官尸体搜到一把埒垨武器拿走,点着外面堆满干草的马棚。
不一会儿,火光冲天,在村外埋伏的人迅速冲进来,见人就杀,不留一个活口。
另一面,荒山山脚下,高锐紧紧抓住长弓,在大石后面不断探头察看。
“不用紧张。就算他们真的来了,我们也不用出手。”崇亚男拍了拍高锐肩膀。
“这可是轨生交给我的任务,绝对不能让他失望。”高锐认真道。
“他不顾军纪,滑头得很,不是一个让人尊敬的长官。”崇亚男说道。
“我不准你这么说他!”高锐喝道。
崇亚男一愣,说道:“要不是他得罪京配臣上校,我们怎么可能老是做些没有功勋的危险任务。”
“至少你现在不用挨饿,又有新的鞋子穿。”高锐撇了撇嘴说道。
乌堎岸带着好几百人来了。崇亚男马上用右手捂住高锐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火把让整个废山亮起来。他们搜了两遍,只找到还没及时处理的尸体,一个人影也没有。
乌堎岸生气地骂了几句狠话,害怕调虎离山,赶紧让大队赶回去。
高锐见只剩乌堎岸一人,居然想打他的主意,眯起左眼,捏箭挽弓。
崇亚男马上制止道:“千万不要!”
高锐刚得到埒垨武器,战力大增,哪里听得进去崇亚男的话,连续射出三支箭。
乌堎岸听到破空声,冷笑一声,左手一挥衣袖,把所有箭支卷起。
崇亚男惊讶地张开大口,拉起高锐往外跑。
“想走?没门!”乌堎岸眨间出现在两人之间,把他们按在地上,问道:“只有你们两人吗?”
“要杀就杀,别说废话!”高锐怒道。
“你呢?也是这样吗?”乌堎岸看向崇亚男。
崇亚男先是犹豫一会,然后往乌堎岸身上吐口水。
乌堎岸带着高锐和崇亚男回到郑村,村里有好几间农房烧成灰烬,尸体遍地。
“报告长官,强盗偷袭,杀了我们很多人。”士兵走到乌堎岸跟前,大声说道。
乌堎岸并没有感到意外,让士兵把高锐和崇亚男带到他的房间,要亲自拷问他们二人。
在房间里,高锐和崇亚男面对面绑在一起。乌堎岸从桌子上拿起铁钳,蹲下来对着高锐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告诉你,我就是孙子!”高锐怒道。
“不错。如此有骨气,十成是帝国士兵。”说罢,乌堎岸抓住高锐的手。
“你想干什么?”高锐有点害怕地问道。
乌堎岸冷笑一声,用钳子夹住高锐食指指甲,连皮带肉扯出。高锐瞪得双眼老大,硬是不喊一声。
“慢着,我们说了。”崇亚男不忍心看下去,于是说道。
“不行!死我不怕,我最怕的是丢脸地死去!”高锐大声喝道。
乌堎岸听后,多少有点钦佩高锐,将钳子移到中指,问道:“你们小队一共多少人,他们现在在哪里?”
“去死吧!”高锐怒道。
乌堎岸扯下高锐中指指甲,鲜血染红钳子。高锐死死盯着乌堎岸,双眼布满红丝,额头胀起青筋。
“不错。我敬你是条汉子。”乌堎岸说罢,转头看向崇亚男。
“不要弄他,一切冲我来好了!”高锐赶紧喝道。
崇亚男心里一热,十分感动,不过还是很害怕。
外面突然喊声四起。乌堎岸只好把钳子丢到一边,迅速冲出房间。
“喂,你是笨蛋吗?”崇亚男问道:“不怕死么?”
“我当然怕死,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等着我回去供养。”高锐忍住疼痛说道:“你是因为我才被抓来的,不能不理你。”
半个小时后,乌堎岸还是没有回来,惨叫声时而响起。
郑村全是罗漫兵,信众不少,轨生冒险来救他们的可能性低得可怜。想到这里,高锐忍不住掉下眼泪。
“你又怎么了?”崇亚男问道。
“我……还没有成家,现在死去,有愧祖先啊。”高锐哽咽道:“我长这么大,连女生的小嘴都没亲过啊……”
崇亚男听后脸上一红,犹豫良久,突然把头凑过去。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足足有五秒钟。
高锐一愣,身体本能地往后挪,问道:“你干什么?!”
“完成你最后的心愿啊!”崇亚男鼓着脸生气道。
高锐无奈地仰头长叹,“天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你居然要如此惩罚我!”
村子外,轨生不断命人把火把扔进去,可乌堎岸就是不上当。
部下建议一起冲进去救人,马上遭到轨生否决,双方兵力差距明显,而且武器不行,小队冲进去极可能全军覆没。
“不要管高锐和崇亚男好了,他们不听军令被人抓住,我们没必要为他们冒险。”玉米在一旁说道。
“闭嘴!”黑豆上前一步喝道,时刻观察轨生的脸色。
轨生虽然有能力潜进去不被发现,可他没有自信带着高锐和崇亚男活着出来。
轨生思前想后,心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利用精灵白亵和副技镜闪,尽量骚扰郑村,削弱游击队的战力。
黑豆拔出破甲剑,说道:“我去吧,如果没命回来,你们就退兵。”
轨生一摆手,命令道:“黑豆听命,你现在是七十九队的代理队长。”
“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黑豆讶异地看向轨生。
“我要一个人进去,你们在外面待命。”说罢,轨生让所有部下退后百米开外,在众人的目光下消失不见。
“黑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红薯不禁叹道。
“虽然轨生这人古怪得很,但绝对是个值得交托性命的好长官。”黑豆把破甲剑插在地上,说道。
郑村里,轨生利用隐界成功潜进来。派出的飞蛾已经锁定高锐和崇亚男的位置。乌堎岸就在村子正中央,周围有三个信众和数十名手执埒垨武器的士兵。
轨生不禁暗骂一声,想了想,在精灵白亵的帮助下化成一个普通罗漫兵。
“报告长官,里面两个俘虏有话要说。”轨生走近乌堎岸,敬礼道。
乌堎岸觉得有点奇怪,还是走了过去,正要推门时,轨生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的锋刺划开其脖子,鲜血溅湿木门。
轨生朝了一眼四周,静悄悄地把尸体拖进旁边的小巷里,用附近的箱子挡住。
之后,轨生变成乌堎岸的样子,把一个又一个信众叫到巷子里杀掉,顺利得难以置信。
巡逻的士兵发现尸体,一声哨响,所有人冲向小巷。轨生扬起嘴角,突然消失,地上只留下一块碎裂镜子。
轨生突然出现在郑村外,落地时,玉米怀里的镜子裂开一半。
“这可是我唯一的镜子啊。”玉米心痛道。
“放心,把里面的敌人杀光,村里的镜子随便拿。”轨生恢复原来的样子,说道。
十分钟后,郑村乱成一团,信众被轨生逐个暗杀,游击队顿时人心惶惶。
轨生怕他们恼羞成怒对付高锐和崇亚男,于是化成其中一名敌方军官过去。
满脸胡子的壮汉正提刀劈向高锐,轨生闪身划出锋刺,壮汉的脑袋掉在地上,身体还保持原来的姿势。
高锐和崇亚男一脸诧异,看到轨生恢复原貌,才高兴起来。
轨生让他们躲进小巷,继续猎杀信众,一被发现,马上利用镜闪逃出村外。
信众死光后,轨生联同村外的部下一起杀进村里。黑豆和红薯异常神勇,砍人不带眨眼。天亮时,郑村一地都是游击队尸体。
轨生留了一个活口,经拷问得知,游击队之所以长期驻扎在郑村,原来是为了调查地震发生后的异象。乌堎岸已经初步确定,帝国境内有远古遗迹出土。
轨生对活口施展天赋暗示,要他把这两天的事全部忘记并且回去报告村子发生瘟疫,游击队已经全部病死。
部下将有用的东西搜集起来,一把火烧着尸体。浓烟在郑村徐徐升起,轨生看着一大箱士兵名牌,心里暗道,应该够回去交差了。
经高锐点算,完整无缺的装备一共有一百多套,埒垨武器二十八件,部分游击队名册一本。
轨生把埒垨武器全部分给部下,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此时,已经没有人不佩服轨生这个长官了。
一个星期过去,不见罗漫兵来,轨生才带众人启程回去。
帝国西边的立邦城里,黯湮在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碰见骡嘶辐和青柠欺负匠人。
骡嘶辐的手臂无法复原,所以命人打造了一条义肢。
因为不满成品,骡嘶辐在泄愤的同时打伤了好几个匠人。
见黯湮来了,骡嘶辐马上泄气,狠狠瞪了匠人一眼,带青柠离开这里。
经过一家屠宰店,黯湮停了下来。一头长着双翼的野猪在拼命嘶叫。
“这是什么玩意?”黯湮向屠夫问道。
“前一阵子不是地震嘛,之后帝国北部老是出现这些古怪生物。”屠夫回答道。
“那一定很好卖吧。”黯湮猜测道。
“一刀砍下去,什么也没有,我拿啥去卖。”说罢,屠夫直接示范给黯湮看,断头的野猪化成一阵强光消失不见。
小厮走近,说偻阑回来了,黯湮必须到城中茶楼一趟。
来到茶楼后,黯湮只见偻阑坐在一楼,直接坐在其对面,恭敬地施了一礼。
“你为组织做了两件大事,我给你做大队长,没有人有意见。”偻阑为黯湮倒了一杯普洱茶。
黯湮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找我所为何事?”
“摩尔昨天启程到帝国北部,你应该学会副技了吧。”偻阑说道。
“没错。”黯湮点头道。
“我也想将天赋共享给你,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偻阑面无表情地问道。
“请大人明示。”黯湮一惊,马上站起来,躬身道。
“立邦城有一块我的私人地方,任何人都不能接近。那里有人闯入过的痕迹,在城内能破开阵法的人不多,我一只手能数过来。”偻阑右手指向黯湮,继续说道:“而你,嫌疑最大。”
“既然大人不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直接处罚我好了。”黯湮说道。
偻阑用力拍打桌子,喝道:“你以为我不敢!?”
黯湮一声不吭,心里已经做好作战的准备,只要偻阑真的动手,他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偻阑神色一缓,喝了一口茶,说道:“念在你有功,这次算了,天赋共享你就别想了。”
黯湮感觉有点可惜,但没有表现出来,向偻阑施了一礼走出茶楼。
黯湮一边走,一边回想,进去石屋后没碰任何东西,到底偻阑是怎么发现的。
短时间内很难再次获得偻阑的重用,黯湮打算去一趟帝国北部,亲眼看看那里的奇怪生物。
刚出立邦城,黯湮想起韦妖之前的话,在北边两里找到了那个有趣地方。
前方的湖面结成厚冰,四周刮着自下而上的风雪,能见度不高。
黯湮顶着风雪前进,没多久,来到一座大山。山脚处的阵法有个缺口,风雪就是从那里窜出来。
黯湮通过阵法的缺口推算出入口在山腰上,想了想,径直走去。
离入口不到百米,具有反隐能力的吸血蚕突然有反应。黯湮用力一跃,在一棵大树上藏着。
一个男人从阵法的入口出来,朝山下走去。他长得很高,至少有一米七八,头发如瀑布披在肩上,五官精致秀气,身上穿着紧身衣。
黯湮想了想,从树上跳下来,悄悄跟在男人后面。
男人在风雪中如入无人之境,来到阵法的缺口处,往后瞧了一眼,从怀里拿出一面方形铁盘。
铁盘古朴无华,表面尽是些令人费解的符号。
几道灰色信源打进铁盘,上方出现一个立体模型,正是大山的缩小版。
风雪逐渐收缩,形成一道龙卷风,最后通通冲进阵法的缺口。
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四周终于恢复平静,男人满意地把铁盘放回怀里,匆匆离开。
黯湮虽然很好奇对方的身份,但没有笨到上去询问,转身回到阵法的入口。
右手一挥,黑色能量轻易打开一条通道,黯湮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窗,光线根本照不进来。黯湮靠着墙上的夜光石勉强看清前方。
通道凉飕飕的,转了几圈后,黯湮很快来到尽头,扭动墙上的机关,面前的石门缓缓打开。
黯湮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的骂声,“文修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黯湮犹豫一会,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房间中央有一个用月钢做成的牢笼,关在里面的男人披头散发,光着胳膊,胸前,双臂都是满满的伤疤,双脚铐着脚链。
“你究竟是谁?”男人上下打量一遍黯湮,小心问道。
黯湮走近几步,马上闻到浓浓的臭味。
男人后面除了单人床外,还有一个建在墙上的马桶。
“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双手抓住牢笼的柱子,激动地问道。
“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人。”黯湮瞧了一眼角落的干粮和瓶装水,说道。
“实不相瞒,我是地下道的话事人,龚偏清。你放我离开这里,绝对有你好处。”
黯湮见龚偏清满头白发,于是说道:“据我所知,地下道的话事人最多五十出头,你至少也有六十岁了吧。”
“你说的一定是文修,他把我关在这里后就接管了地下道。”说罢,龚偏清用力锤了一下柱子。
“他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黯湮问道。
“当然是为了取代我成为地下道的老大。当年我被他毒晕,醒来后就关在这里。”龚偏清回答道:“他到现在还不杀我,是因为看上了我的天赋。”
“你的天赋是什么?”黯湮眼睛一转,问道。
“雷体,大部分攻击打在我身上,都会化成雷尘消失。”龚偏清毫不隐瞒地说道。
“天赋的确不错。”黯湮点了点头。
“年青人,如果你放我出去,我把天赋共享给你。”龚偏清赶紧说道。
黯湮冷冷一笑,说道:“亏你曾经是地下道的话事人,我是什么人,看不出来吗?”
“你是刑的人?”龚偏清感觉到淡淡的邪恶气息,略为失望道。
“刑跟地下道一直对立,就算你说的不假,我也没理由放你走。”黯湮点了点头。
“你放我走,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们。”龚偏清犹豫一会,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你连地下道在哪里也不知道吧。”黯湮冷笑道。
“的确没错。不过,我以前的部下还在,只要他们知道我没死,我随时可以调遣他们对付文修。杀死文修后,我将地下道双手奉上,怎么样?”龚偏清说道。
黯湮听后多少有些心动,利用好龚偏清,说不定真能解决掉地下道,但理智阻止他打开牢笼。“再见。”
帝国北部,十四军所驻扎的临时军营里,轨生带着七十九小队朝着办公室走去。
七十九小队好吃好住,又得到适当的锻炼,现在不仅身体强壮,而且精神抖擞。
一行人经过演武场,马上吸引了大量羡慕的目光。这也难怪,小队刚扫荡完罗漫游击小队,现在富得很,装备崭新齐全不说,腰间还挂着名贵的埒垨武器。
路上,轨生碰见孟冽,他刚从公布栏过来,领了一个还不错的任务。
“看来京配臣刁难你没有成功啊。”孟冽瞧了一眼轨生身后的部下,说道。
“京配臣呢?”轨生问道。
“他前阵子抽雪茄抽得太凶,这几天一直在咳。军医叫他戒烟一段时间,现在在办公室喝红酒吧。”孟冽想了想,说道。
“月中演练快要开始,你还接任务,不怕来不及吗?”轨生又问道。
“这有什么办法,我的部下没有一件像样的武器装备。”孟冽苦恼道。
五分钟后,轨生让其他人在外面原地待命,和高锐一起走进办公室。
京配臣一边咳一边抽着手指长的细烟,抬头看了轨生一眼,讶异地问道:“游击队都杀光了?”
“霸占村子的只是一支游击小队。”轨生向前一步,回答道。
“击退他们并不代表完成任务,他们没多久又会回到村子骚扰村民。”京配臣半信半疑地说道。
轨生转过头使了个眼色,高锐把一大箱士兵名牌倒在地上,说道:“这,你应该相信了吧。”
京配臣惊讶地张开大口,久久不能言语。他在边境已经有好多年,死在他手上的游击队也没有轨生一次杀的多。
“部队现在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没办法第一时间补充你的小队。”京配臣回过神,说道。
“没关系。反正,我的小队一个人也没有死。”轨生耸了耸肩。
“什么?”京配臣双眼瞪得老大,几十秒后,才觉得自己失态,说道:“现在没你事了,回去休整吧。”
轨生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什么也不说,带高锐离开办公室。
京配臣再也忍不住,直接拿起信揉成一团,用打火机点着丢进烟灰缸里,嗓子一痒,连续咳了三声。
轨生叫高锐带部下回营地休息,走进旁边的饭堂。
沈鲔歆盯着面前的白粥闷闷不乐,清减了许多。
轨生坐在她的对面,笑着问道:“现在后悔来这里了吧?”
沈鲔歆抬头看向轨生,难掩喜悦之色,说道:“要是知道你整天不在这里,我还是待在家里实习好了。”
“这又关我什么事?”轨生不满道。
沈鲔歆一跺脚,没有回答轨生。
轨生的视线落在沈鲔歆面前的白粥,军中的伙食比以前更差了,虽然还没沦落到猪饲料。
“月中演练过几天就开始,王都送来的祭品也应该到了,你有把握吗?”沈鲔歆问道。
“京配臣说过,每个小队会分配到一件祭品,跟月中演练有什么关系。”轨生不解道。
“要叫京配臣上校。”沈鲔歆压低嗓子继续说道:“他小气得很,前几天军中有学生聊起他的八卦,被他惩罚到边境执行任务。”
轨生苦笑一声,他老早就得罪京配臣,要不是过几天月中演练,恐怕又要去做些没有功勋的危险任务。
“月中演练排名靠前的小队拥有祭品优先选择权。”沈鲔歆又说道。
这时,轨生才提起兴趣,他打算把祭品给高锐,祭品绝对不能将就。
“要不我们打个赌。”沈鲔歆咬了一下下唇,红着脸说道。
“我对赌钱没有兴趣,而且我又不缺钱。”轨生马上拒绝道。
“谁说跟你赌这个。”沈鲔歆蹙眉道:“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怎么样,敢吗?”
“不敢。”轨生说罢,正欲站起来。
沈鲔歆低下头,眼睛有些湿润。轨生看在眼底,一时无措。他长这么大,最怕女生这样,只好答应沈鲔歆的打赌。
之后,轨生回去营地看了一眼,蒙古包还是只有两个。幸好这几天天气不错,大家不用挤在一起睡觉。
轨生跟大伙吃完午饭后,带高锐来到演武场。高锐满脸疑惑,但没有开口问轨生。
演武场的小队一共有五十多支,他们精神萎靡,身体瘦弱,还顶着烈日操练,轨生实在看不下去。
快到傍晚的时候,轨生终于盼到从王都送来的祭品。祭品全部用木箱装着,护送它们的官兵都是信众高手。
轨生带高锐靠近一看,马车上的祭品立即有剧烈反应,质量至少有中上水平。
轨生跟官兵聊了几句,祭品会锁在军械库的二楼,除了京配臣上校,任何人都不能接近。
高锐看着队伍离开,口水快流出来。轨生笑道:“放心,过几天,我就把祭品给你。”
“真的?”高锐听后高兴地抓住轨生双臂用力晃动,冷静过后,有点担心地说道:“我在小队毫无建树,其他人肯定会有意见。”
“混账,我是七十九小队的长官,我说给谁就给谁,难不成还要弄个比赛选人吗?”轨生说道:“拿到祭品后,你马上用了它。就算京配臣那混蛋想刁难,也没有任何办法。”
回去之前,轨生打听了一下月中演练,一共分为三个部分,被称作军人三项。
第一部分是翻山越岭,路不仅难走,而且还老远。第二部分是横越江面,选手不得脱下身上的装备,中途没法休息。第三部分是抢头酒。最先打破酒缸的小队赢得月中演练。演练结束后在场的士兵越多,小队排名越靠前。
接下来几天,轨生让整个七十九小队养精蓄锐,三餐都是烧烤,惹来大量羡慕目光。
西边是群山峻岭,南边是一条大江。东面的平地上有个几十米的架子,顶端挂着一个大酒缸。
轨生在京配臣的分配下,坐在观众席上,朝四周瞧了一眼。观众席能容纳数百人,沈鲔歆就坐在旁边。
所有士兵按番号站位。七十九小队明显吃大亏,但轨生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此次演练关键在于士兵的体力和武器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