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侏儒
江州城，是整个江州府最为繁华的城池，平日里，城外的官道上人来人往，车马络绎不绝。
远隔十里之外，便能看见那滚滚红尘之气扑面而来。
而今日，向来车来人往的官道上却显得极为冷清，偶尔有几个行人，也是步履匆匆，显得心事重重。
石磊一袭青衫道袍，背负行囊，肩上坐着小黑，不疾不徐的行走在官道上。
在匆忙的人群中，他显得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因此，刚到城门口，负责守城的兵卒便毫不客气的把他拦了下来。
“站住！”
守城的兵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盘问道：“你是哪里的道士？”
石磊神色平静，并不慌张，他稽手一个道礼，这才开口道：“小道乃山上白云观的道士，奉师命下山云游历练，还请兵爷高抬贵手，放小道入城。”
“白云观？”
那兵卒扫视着石磊，与身旁的同伴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开口道：“既是道士，可有文牒为证？”
“有。”
石磊点点头，从身后的行囊中取出了一份早已备好的文牒，递给那兵卒。
随意的翻了翻石磊的文牒，发现并无问题，那兵卒原本肃然的神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将文牒交还给石磊后，他看着石磊，再度开口道：“奉知府大人之命，凡是出家之人欲入城，需先前往府衙集合，小道长，请随我来吧。”
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石磊跟上。
“前往府衙？”
石磊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敢问兵爷，这是为何？”
“小道长不要问了，等到了府衙，自然知晓。”那兵卒摇了摇头，丝毫不肯透露信息。
一进城便遇到了这种情况，实在让石磊有些意外。
“既来之，则安之，左右没有落脚之地，不如先去府衙看看再说也好。”石磊心中暗想，随即放开脚步，跟了上去。
进了城，石磊才发现，这江州城比外表看起来要更大，更加繁华。
脚下铺着青砖，绿树成荫，街道两旁，开着无数的店门，布庄，茶馆，客栈，典当行，应有尽有。
只是令石磊感到疑惑的是，此刻正是白天，街面上却没有多少行人。
大部分的店铺都关着门，偶尔有几家开门做生意的，也是冷冷清清，客人寥寥无几。
如此反常的情况，让石磊的眉头皱的愈来愈紧。
“喵！”
便在这时，原本慵懒的趴在石磊肩头的小黑忽然端坐起来，一双幽绿的眼珠中精光暴露，定定的看向了一个方向。
“怎么了？”
石磊诧异的问道。
小黑伸出利爪，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方向。
石磊循着它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一道身影转入一条偏僻的小巷中，消失不见。
“小道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带路的兵卒发现石磊停下，回头问了一声。
石磊盯着那条小巷，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事，烦劳兵爷继续引路。”
“好。”
那兵卒见并无一样，点点头，继续朝府衙而去。
石磊跟上他的脚步，忍不住再度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小巷，一丝阴影悄然爬上了心头。
三刻钟后，二人来到了一座威严庄重的府邸前。
“小道长，这便是我江州府的府衙了，请小道长稍待，我这便前去通报。”兵卒停下身，朝着石磊说道。
“好，有劳了。”
石磊点点头，回了一礼。
兵卒进入府衙中通报，石磊则站在府衙门前，细细观察了起来。
这江州府的府衙，和他前世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别无二致。
门口处，是一扇红漆大门，门上布满了铜钉，门楣上挂着一张匾额，上书“江州府衙”四字，银钩铁画，气势恢宏，一看便知题字之人书法造诣颇深。
大门两侧蹲坐着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看起来极为威武，唯一令石磊感到惊讶的是，其中一只石狮子，只有三条腿。
石磊走到那三条腿的石狮子面前看了起来。
“此兽名为‘戮’，天生三足，生性残暴凶戾，好以同类为食，主杀伐争斗，刑凶威压，放置于此，有镇压邪秽，震慑凶顽之意。”
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石磊回过神来，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儒袍，面白无须，一副文士模样的男子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在下江州府师爷，贾善才，敢问小道长尊号，师从何处？”不待石磊开口，这文士便朝着他当先拱手行了一礼。
石磊闻言，也回了一礼：“不敢。小道俗名石磊，师从白云观，因尚未录籍，师门并未赐予道号。”
“原来是石小道长。”
贾善才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家大人特命我在此接待，请小道长随我入内。”
“有劳了。”
二人一前一后，从府衙的偏门进去。
石磊跟在贾善才身后，沉吟片刻，开口询问道：“贾师爷，敢问这江州城，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自从进城之后，城内的一切便处处透着一股诡异。
小黑的奇怪反应，街道上冷清的店铺……
再结合那未曾谋面的知府大人邀请出家之人聚集于府衙的行为来看，石磊心中不由的生出了某个猜测。
贾善才闻言，却只是笑了笑，一边走一边回答道：“小道长不要猜测了，我家大人此刻正在后衙，稍后，您自会知晓。”
石磊闻言，只能点点头，不再询问。
一路七拐八弯，终于，贾善才带着石磊，来到了后衙。
后衙有一座宽阔的演武场，平日里是给衙役们演武训练之用，而此刻，这座演武场上却汇聚了不少衣着奇异之人。
石磊粗略一数，起码不下三四十人，这些人里，有光头的僧侣，有身穿道袍的道士，还有身披麻衣，面上刺青，披头散发，口中念念有词的巫师。
其中最引起石磊注意的，却是一个矮小的侏儒。
那侏儒身高不过三尺，只到石磊腰部过，相貌丑陋，身上却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正因此，众人都离他离得远远的。
侏儒独自一人待在演武场的角落中闭目打坐，默默无闻，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此人不简单。”石磊心中暗道。
却在这时，那侏儒忽然睁开了眼睛，朝着石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