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载沙的石瓶
这是一座破败的部落。
只有垂暮的老萨满与稚嫩无力的丘丘人生活的部落。
曾经有丘丘暴徒生活在这，此刻却不知所踪，疑似被冰魔物拖走。
顾白洲一时思绪万千，眉头深锁。
“Mosigusha（难过）......”
几只丘丘人醒转过来，颓丧地坐在原地，低声悲鸣。
这是个机会......能提升自己的话语权。
解决完此事，教会它们耕种与饲养鱼类，就离开这里。
“我们出去。”
顾白洲心里打定主意，他抓起一旁的弓弩，以及几根牢固的箭矢，带着一伙丘丘人及老萨满到屋外头去。
夜色冥茫。
庭内如积水空明，弥漫着淡淡的湿气。
是真的有水。
泥泞的土面上，深陷下丘丘人的足印。顾白洲快步上前，俯下身子，空出手指去触摸地面。
哗。
湿润的触感附着上来。
“水元素魔物。”
顾白洲原先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岩丘丘萨满所说的‘冰魔物。’
可现场，残留的事物却是水。
“案发地点如此近，却没有传出动静。”
顾白洲杵在原地，打量着四周，心中愈发警惕。
“没有血迹，恐怕是魔物第一时间控制住丘丘人，将它带走了。”
地面上仍有液体残留。
想追的话，有大致的方向可以前往。
可是那水元素魔物的实力，大概率超出他的应付范畴。
该追吗？
顾白洲陷入沉思，他回头，几只丘丘人拿着火炬，等在那里。
还有选择么？
“我们走吧，火炬拿稳点，到时候给我用箭矢点火。”
顾白洲打定主意，他率先踏出部落，顺着水迹，一路往山下赶去。
他将箭矢搭上弓弩，瞄准自己目光所及，同时脑中闪过一条条信息。
“+1鹰眼exp”
“+1稳固手腕exp”
“+1基础射术exp”
“......”
【升级完成】
【综合射术lv2:0/10】
“+1综合射术exp。”
“......”
————
沿着湿润的水迹，顾白洲和众丘丘人一路来到山脚的江河处。
这里是山的背面，而非是他们先前捕鱼的那条河。
河水从山岳底下的裂隙中奔流而出，一条狭长的木桥道依着岩壁修筑而成，蜿蜒而去。
场面一片狼藉。
湛蓝色的碎裂肢触，洒落一地，夹杂着某种寒冷的冰粒。
顾白洲握着箭尾，挑起那种怪物断触，一种海腥味扑鼻而来。
“+1高级嗅觉exp”
一条信息跳动过后，顾白洲拧着眉毛，那股海腥味更强烈了。
他屏住呼吸，观察着这种怪物碎肉。
“被某种锋利的重器劈裂了，如巨斧、大剑。”
顾白洲将青绿色的碎肉堆在一起，里面混杂着眼球、牙齿、内脏。
“形似章鱼，不只一头，大概是海里来的，是因为涨潮了？”
同时他还注意到，碎肉中夹杂着某种冰晶。
那位手持大剑的除妖者，或许是一位冰系神之眼的持有者。
这是顾白洲第一次找到人类的踪迹。
“你们，有发现什么吗？”
他向其余几位丘丘人问道，但它们很笨，只会摇头哭丧。
“没有。”
岩丘丘萨满相当沮丧地垂着脑袋。
想来也是...顾白洲没对它们抱有期望，只是惯例一问。
正当他想要惯例安抚，然后劝它们放弃时，目光却被河流中的一样事物吸引了。
那是一枚木制雕牌，静静地浮在水面上。
哗啦...
顾白洲卷起裤腿，淌水过去，捡起那枚桃木牌。
“+1材料学exp”
【材料学lv3:4/5】
这是一种由桃木雕刻而成的腰牌，大抵是用于辟邪的。
那只丘丘人，虽不见尸体，恐怕也已死于那位驱魔人的大剑下。
咚咚。
水声依旧，从河流中隐晦的传出石子敲击的声响。
“+1高级听觉exp”
顾白洲看到信息的那一刹那，瞳孔一缩，拔腿就跑！
哗！
河水迅速涌动起来，传出一阵急促的激流声。
青绿色的肢触，穿过河水，朝着他的脚腕卷来！
那触手上带着密密麻麻的吸盘，一旦触碰到，就将死死咬住，纠缠不休！
眨眼间，
一人一兽，已在咫尺之间！
哧！
顾白洲捏着箭矢，朝河中猛地下刺，却只惊起一阵浪花。
“和环境的颜色一样......”
他有些惊愣，心里一凉。
得受伤了......
轰隆！
突地，
河底一声闷响，一道岩柱拔地而起，将顾白洲托出水面！
“dada！（真棒！）”
转瞬间，顾白洲反应过来，嘴里念叨的同时一跃而起，窜到岸上。
他迅速转身，木弩对准纠缠着往岩柱上爬的湛蓝软体魔物，扣动扳机。
哧！
箭矢掠过夜空，刺破血肉，钉入怪物体内。
紧接着，它坠入湖中，八条触手延伸向后部，拍打着水急冲而来。
水花澎湃，滑溜肥腻的触手率先上岸，从尖端探出爪刃，嵌入地表。
它浑身萦绕着一种薄雾般的蓝光，肥大圆脑上的湛蓝眼瞳，令人见着不寒而栗。
“+1生物学exp。”
顾白洲冥冥中有所感应，他将箭矢搭上弓弩，对准它眼睛上方。
夺!
牢固的箭矢钉穿这魔物的神经中枢。
淡蓝色的血液喷溅，它双眼迅速失神，停滞在原地，只是触手还在蠕动着。
“变异的章鱼？”
顾白洲快步靠近，拿着箭矢，对准它的脑袋，扎进去狠狠地搅动一番。
应该死透了。
想着，他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我们再找找吧。”
抱着些许感激，顾白洲向萨满提议道：
“这里没看到它的尸体。而沿着河流往下，有怪物与人，它还活着的话，应该不会沿河走——它可能逃向了山里。”
“dada！（极好的）”
岩丘丘萨满欣然应允，它们跟在顾白洲后头原路返回。
半山腰，
一道黑影急促的跑了过来。
顾白洲认出来是那只有火红绒毛的丘丘人，浑身湿漉漉的，手里还捧着几颗红色的果实。
居然真的没死？
他有些困惑，周遭的丘丘人则高兴的欢呼起来。
“进食！好吃的！”
红毛丘丘人伸出黝黑的手，将手里的果实递了过来。
顾白洲接过那种赤色果实，放到鼻翼前，深吸了一下。
一股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斥鼻腔。
这是一种辣椒。
顾白洲没法拒绝它的好意，他抓过来，啃了一口。
“嘶......”
辛辣感从舌根蔓延到咽喉，浑身变得燥热起来。
“味道...还不错。”
顾白洲蹙着眉头，面容有些扭曲，向这位带着好意的丘丘人说道。
它不懂看人的神态，只听到了好的反馈，欢乐的叫了起来。
————
部落、木屋。
丘丘人们没有继续睡觉，而是跳起某种有韵律的舞蹈。
岩丘丘萨满待在它们的中央，苍老的嗓音吟唱着歌谣：
“我已经打不了猎了......”
“我不再强大......”
“我将要迎来人生注定的结局......”
“可恶、难过......”
它的情绪相当低落，歌谣唱完后，捧着一枚石质小瓶递过来。
顾白洲好奇地接过，轻轻触摸。
质感有些粗糙，像是被侵蚀了一样，坑坑洼洼。
石瓶中装着些细沙，晃动时会簌簌的响。
他接着把玩一阵，一条信息从脑海中冒出：
【载沙的石瓶】
【时之沙】
【丘丘人将因此把你当成好人，尽管它们起初对你就有一定好感。】
【它将为你抵御岩石流沙的侵害。】
【描述：古老的石瓶，陪伴着老萨满从新生到垂暮，它的容颜衰落，生命枯竭，但它的故事，并不会因此而结束。】
“圣遗物？”
顾白洲心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那我这个学习面板，不会也是个圣遗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