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中惊醒
云里雾里的李明正在享受着按摩，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飘飘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站在一处空旷的地方，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动过，但却是站起身，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穿好了。
没有了紧张的情绪，也有可能是刚刚被按摩了好长一段时间，又或者刚刚睡着了的缘故，李明的精神非常好，并且感觉精力充沛。像是吃饱喝足、洗完热水澡又睡到自然醒的感觉，虽然他所站的位置漆黑一片，并且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物体，但此刻的李明并没有身处空旷的恐惧，反而是一种极度放松舒适的释然感。
“你一会起来就走！不要耽误！”传进李明耳朵的声音像是一个老头，坚实而沧桑。
之所以说是传进他耳朵的声音，是因为这个声音不像是旷野中哪里传出来的，而是直接进到他耳朵里，有点像戴耳机听歌的感觉，但又不完全像，让人觉得，这句话就是冲着他说的。
“你是谁？”李明没有慌张，反而是好奇。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醒来以后……哦，对了，这种感觉你暂且认为是睡着的吧……醒来后，床板下会有一些钱，拿上赶紧离开。之后我会再找你。”
李明还想问点什么，意识逐渐模糊，然后却是醒来了，而不是晕了过去。李明顾不上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将信将疑刚刚发生的一切，但作为混迹在黑网吧和桑拿按摩店一线混子，他借口口渴让女孩出去给他倒杯水。
李明伸手一摸床板下，他的身体突然像触电一样，因为两种感受突然冲进他的脑子里。一种是很久没有碰到过厚厚的真金白银的兴奋的感觉，另外一种是恐惧，因为真的像刚刚听到的一样，他把贴在床板底下摸到的物品拿上来一看，确实是厚厚的一沓百元钞票。
他马上镇静下来，看着自己赤条的身子，发现没有地方可以放这沓钞票。但随即马上想到去穿衣服，于是麻利的把挂在墙上挂钩的衣服拿下来迅速穿上，然后把钱放进了口袋里，再然后若无其事的坐着，等女孩倒水回来。他做这一切时，手脚都是在颤抖的，他害怕女孩突然折回看到，又怕时间太久女孩倒好水回来，但最后他发现穿好衣服并且放好钱以后，他等待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女孩依旧没有进来，于是他便下床穿鞋准备走出去埋单。
正当他拉开帘子时，女孩正拿着水笑眯眯的往他这边走来。
“怎么啦？这么猴急，我出来还没一会就想我啦？”女孩不乏妩媚的说。
“嘿嘿，是啊，谁让你叫哥等那么久？”李明接女孩的话聊骚到。
正当李明还想继续和女孩说上几句话，约她出去夜宵时，他隐约听到外面响起了警笛的声音，转瞬他立即想到刚刚在“梦里”听到的话——
“你一会起来就走！不要耽误！”
于是李明又是后背一阵发凉，抽出刚刚拿到的一沓钞票中的一张，塞到女孩手上，然后假装挑选饮料，一边偷看对面街的情况。不到5分钟，果然清晰的听到警笛声，并且周遭闪烁着红蓝交替的光，紧接着便是几辆警车开到了对面街，下来约莫二三十名警察，冲进了那些按摩店、洗浴中心和会所……
“见鬼了！”李明这一刻真的差点尿出来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说出来根本让人无法信服，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还在梦里，于是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沓钞票。
“嗯，触感真实，光滑中带着让人舒适的触突，还有听着无比悦耳的纸币摩擦声。”李明心想着，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当他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幕又一幕时，他忽然想起了他的难兄难弟肥陈，“平时都是我沾这小子的光，今天就让老子奢靡一把，请他享受一下。”李明此刻的心里除了讶异，居然逐渐萌生出飘飘然的感觉。而且，这时的他也急需找一个信得过并且相信他说话的人来倾诉，毕竟像这样的事，一般的人说出来，估计也就只有精神病人能信。
“喂，肥陈，你听我说……”对面接通电话，李明便开始讲述刚刚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总之你现在先过来，对，不用问你爸拿钱，老子有钱，真的！”说完李明便挂断了电话，拿了一支可乐到收银台埋单，然后坐在便利店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
红蓝交替的光很刺眼，盖过了那暧昧的粉红色的灯光，就算金碧辉煌的太子桑拿几个大字也瞬时失色，他想，以前人们说，这世界有鬼，他只会笑笑说，是的，穷鬼、饿鬼、倒霉鬼。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相信，这个世界就算再无稽，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是真的，并且很可能就在身边，于是他拿起手上艳红色的CocaCola仰头喝了一大口……
“今晚那个女孩可能要在局子里过了，”他心里居然升起一种悲哀的感觉，“看样子，她也就不到20岁，又或者20出头的样子，也许是家里生活太困难，也许是贪图物质的享受吧。反正是很可怜的，”他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但是在等肥陈来之前，他又似乎无事可做。“呵呵，还说去吃宵夜，”他又开始嘲笑自己的信口开河和恬不知耻，“如果可以的话，十天以后再来吧，到时候买她的钟上街，”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只因为短暂的接触，这种来自内心不知道是人性还是动物性的依依不舍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李明，你到底在想什么？肯定是有钱闲的，开始玩起有钱人的多愁善感了是吧？”于是他又摸摸自己口袋里的那沓钞票，虽然是挺厚的，应该有一万多块钱，但他瞬间清醒到这一点点钱只够他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还得明日忧，于是他便笑着摇了摇头。
正当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和肥陈一起冲进来的是大排档浓重的油烟味，于是瞬间便把李明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