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觉醒
镰豹把魔啸拔了出来，相比于刚才，现在反而没多疼。
大猫恶狠狠地盯着这把剑，然后一爪子摁了上去。
可恨的东西，给老子碎！
“嗷呜……”
豹子惨叫一声，它那镰足绝对能破开人类兵器，却拿魔啸毫无办法。
该死的，这破玩意怎么回事？！
镰豹更加愤怒，索性张口咬住利剑。
“嗷！！”
豹口合上，大猫反而傻了，捂着嘴滚来滚去。
魔啸屁事没有，镰豹反而被崩碎了兽牙。
靠！
如果能说话，它绝对会喷出一堆骂娘的字眼，你看，它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愤怒的豹子抄起爪边巨石，狠狠砸向剑身。
巨石崩碎，四散的石块反而划破了镰臂。
还没碎，混蛋，你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
镰豹死死盯住黑剑，四肢止不住地发抖。
看得出来，它很愤怒，但它终究是毫无办法。
暴怒的大猫咬住黑剑，然后向林地内猛地甩头。
眼不见心不烦，拿你没辙那我躲远点总行吧。
镰豹喘着粗气，鲜血自颅间和嘴间汩汩涌出，那模样异常狰狞。
白银魔兽的恢复力自然不是假的，只不过，这家伙已经饿很久了，急需能量补充。
刚好，大猫转向躺尸的人类小鬼。
都怪你啊，小混蛋，老子现在就撕了你！
然而，镰豹眨了眨仅剩右眼，它看到了什么？
那柄黑剑怎么又出现了？而且就在人类手中。
镰豹再也忍不住了，这该死的东西竟如此羞辱它！
愤怒的大猫扑了上去，再过一刻，人类少年必将身首异处。
……
主教楼，威廉院长再也忍不住了。
“大长老！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泽斯塔丝毫不慌，稳如泰山。
“威廉，看下去！”
与以往不同，大长老泽斯塔的声音中充满威压，威廉颤抖着坐了回去，只得盯住法师之眼。
……
实际上，魔人已经没了，他的意志此刻就飘散于体外。
鲜血流干，肉躯崩碎，心脏都快碎了，如此重伤，哪怕他是魔人又能怎样？
虚幻魔人看着地上的自己，脸上还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我吗？”
镰豹扑了上去，可惜，纳茨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自己这一生并不长，快速回忆一番，竟毫无留恋之处。
“就这么死了啊……”魔人无奈一笑，“说起来，我这个‘魔人’过得可真是窝囊。”
“我还没变强，还没证明自己，还没恋爱，也没孩子……”
“只有母亲，但我已经报答不了她了。”
“妈妈，对不起……”
纳茨能猜到大猫想做什么，不过无所谓了。
但想想死前那奋力一刺，魔人又笑了。
“至少我死得不窝囊！”
天边，无尽之所，一扇诡异门户缓缓打开，门后世界却是一片星辰。纳茨清楚地看到了门，也看到了门后的景象。
但更清楚的还是脚下的路，这地方他不陌生，上次也是这里。
死路，生灵死后之路，其尽头是什么？冥界吗？或许吧，纳茨又怎么可能知道？
魔人并不孤单，死路上还有不少死魂，有人类的，也有其他生物的。
比如说，纳茨就看到了林地内的一些魔兽，先前那头刚毛猪王就在，只不过面无表情浑浑噩噩。
“死亡并非终结，生命的尽头孕育着下一个轮回……”
一道空灵之声传来，这声音彷佛带着丝丝魔力，牵引逝者向漆黑大门飘去。
听闻陛下宣告，静滞的死路重新活动起来，无数死魂慢慢向前行去。
没有争吵，也没有推搡，除了死魂，这里再也没有他物。
魔人面带解脱，也罢，时间到了，该走了……
纳茨和其他死魂一般往前走去，其面容也呆滞下来。
然而，他走不了。
尸体手中黑雾滚滚，一道阴影从魔啸中出现，镰豹被那黑影吓了一跳。
靠，什么东西？
黑影扫了一眼，镰豹如遭雷击，也不多呆直接掉头跑了！
父神在上，我到底碰到了个什么？！
黑影不再理会大猫，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死路非生灵可触，可那黑影却不管不顾，一头冲了上来。
“大胆！”
主持死路的陛下出言喝退，可黑影压根没减速。
“布鲁托斯，放他一马！”
那空灵怒吼再度传来。
“生死不可破，他已经死了，回去吧！”
怎么可能？！
黑影将魔啸掷向天穹。
“换他一命！”
冥者陛下接过长剑，反而笑了。
“罢了，既有信物，还你。”
话音刚落，死路和门户消失不见，那些个茫茫死魂哪还有半点影子？
呆滞的魔人却被踢了出来，黑影迅速接过。
纳茨的双眼恢复焦距，刚醒来就看到那团熟悉的黑影。
“你是魔啸？”
黑影将他拽向地表。
“是，也不是，这不重要！”
“你还不能死，快醒过来！”
纳茨苦笑一声。
“可我已经死了……”
阴影却指着地表上的躯体。
“不！只要我还存在，你就不会死！”
阴影抓住灵魂，那层灰蒙渐渐退散，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呆滞魔人瞬间醒悟，阴影的模样映照眼瞳，竟是那么熟悉。
原来是你！
“是你！一直是你！”
纳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佩剑在身他就不会失控，为什么不可能挡住的攻击被挡住了，为什么刺不进去的攻击最后刺了进去，为什么被扔掉的长剑又会回到他手中。
竟是因为你啊！
魔啸之灵从未消失，一直都在，只不过它藏得太深了，真的，太深了……
“为什么？你究竟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黑影没时间回答，魔人必须立刻回归。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记住，经此一役你才是真正的‘魔人’！”
“但现在，请醒过来吧！”
阴影将灵魂推回躯体，遂化作漫天黑雾，把魔人彻底笼罩。
黑雾一点一点涌入魔人体内，其躯体也在慢慢复苏。
到的最后，黑雾彻底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未存在。
还有魔啸……这柄平凡又不凡的佩剑为主人献上了一切。
也就在黑雾完全消失的瞬间，耶格纳茨猛然睁眼。
“咳咳咳……”
回来了，又从死路爬了出来，父神在上，这条路当真凶险异常。
只不过，这次回来的可不是那个小鬼了，而是真正的魔人耶格纳茨！
……
主教楼，威廉院长揪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魔人竟然是这么诞生的……可是，大长老，您事先就知道吗？”
泽斯塔摇头。
死魂、死路、门户、陛下还有魔啸之灵，这些他俩可都看不见，他们只看到死去的魔人再度爬了起来，以及那柄突然消失的长剑。
大长老也松了口气，虽说过程有些意外，但结果没变。
“不直面生死，他怎能成为‘魔人’？”
“威廉，那头堕落者是怎么死的，你现在还不懂吗？”
老院长大惊失色，但马上就起身怒吼。
“这么说！您是在赌了！”
大长老怒目而视。
“不然呢？！‘魔人’必须出现在我们这里，如果我们不赌，那他就会出现在深渊。”
“问题的严重性你明白吗？！”
威廉握紧拳头，但终究是坐了回去。
“可这样，对他公平吗？”
可笑！
毕竟是不同的实力层次，传说长老可不在乎什么公不公平。
再说了，你又凭什么说不公平？
“他不这样，才是不公平！你以为他甘愿一辈子碌碌而为吗？”
威廉摇摇头，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可。
说到底，这是魔人自己的选择，早在入学那天魔人就做出了选择，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威廉又有什么资格干涉他呢？
……
漆黑魔气笼罩魔人，在外界看来，他再也不是那个人类少年了，而是一头双目血红，浑身漆黑的恶魔。
“呼……呼……呼……哈哈哈哈……”
热泪流淌，耶格纳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还从没这么高兴过。
活过来了！
哈哈，活着真好！
但问题还没消失，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即便大部分伤都被修复，余下的创伤也足够让他虚弱很久了。
匍匐着，纳茨一点一点地向回爬，以现在这个状态待在野外无疑是找死。好不容易醒了，说什么也要活下去！
他清楚，只要爬回隐匿点，只要能安心休眠，他就能满血复活，哪怕多睡几天。
魔人的双手渐渐麻木，他的腿早就无法动弹了，无奈，他也只能用腰腹一点一点地蠕动。
然而，他实在是太累了。
没爬多久，黑暗袭来，魔人趴倒在地，昏厥过去。
也就在他沉眠之时，恶魔气息包裹住伤躯，继续先前没完成的工作。
……
林地中，一头恶魔趴倒在地，其身后又有一条猩红血路，看起来极为刺眼。
可别忘了，这里是法师林地，嗜血的家伙可不少。
浓郁的恶魔气息吸引了不少东西，几头魔兽正在慢慢靠近。
突然，一头镰豹和一头锯齿虎冲了出来，林地上方又有一头双头猎鹰俯冲而下。
毫无疑问，三个大家伙都看中了魔人，它们在彼此戒备的同时也盯死了地上的目标。
魔力感觉无比充沛，好个猎物，吃掉绝对大补。
“嗷嗷嗷！！！”
镰豹率先发难，冲两个竞争对手狂吼。和刚才那家伙不同，这一头明显更喜欢来硬的。
锯齿虎就不多说了，综合来看林地里最强的白银魔兽就是它们。
当然，天上的双头猎鹰也不容小觑，这家伙脾气可不好，而且它还有一个很罕见天赋——其中一个头能释放风属性魔法。
刚出豹口，又来三头白银魔兽，魔人再度陷入危局，不得不说他可真是“幸运”。
镰豹速度最快，它没有理会另外两个家伙，飞速扑向目标。
锯齿虎秒懂，那豹子和它是老对头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它如意。而且，虎子也不打算放弃到嘴边的食物。
“吼！”
两头大猫争抢猎物，那双头猎鹰反而盘旋空中，暂时没有动静。
开玩笑，空打地打傻逼，它干嘛现在就冲？
镰豹动作更快，一口咬住魔人右腿，然后撒丫子撤退。
锯齿虎速度不及镰豹，却是扑了个空。
不过没关系，它拦不住自有鹰拦。
双头猎鹰的右脑袋骤然发难，一团青绿旋风呼啸而来，镰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狂风扇飞。
魔人也被松开了，他就那么摔倒在地，任三头大家伙争抢。
锯齿虎趁机扑来，一口咬住了魔人左腿，与镰豹的贪心不同，它直接咬掉一大块肉。
哦豁，魔人左腿报废，所幸他已陷入深度昏迷，不然绝对鬼哭狼嚎。
为了稳住身躯，镰豹将镰足插入地面中，这才堪堪稳住。
那边的大老虎已经在进食了，镰豹颇为不甘。
然而，它不敢上前。
“吼吼！！”
锯齿虎挑衅连连，镰豹最终摇摇头，正面对敌它是真没办法。
行吧，你赢了，我走了。
但天上那头可没服输，不就个笨地猫嘛，嚣张个毛。
双头猎鹰故技重施，又是一道狂暴旋风吹来，锯齿虎用尖牙和利爪死死抓住一块巨石，狂风没起作用。
然而，镰豹却被风暴波及，这回没之前那么好运，它掉河里了。
镰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们那锋利的镰刀足刃划不了水，所以是实打实的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很不幸，它没了。
锯齿虎倒还有一战之力，待狂风停息，大猫抱起碎石猛砸空中。
猎鹰躲都没躲，它只是稍微扇了几下翅膀，碎石就原路返回，反将老虎砸了个头破血流。
尼玛！
锯齿虎暴怒，趁势发动了天赋能力——虎噬。
“吼——”
就见一道虎型虚影向空中扑去，看看那对大到离谱的獠牙，要是咬中，猎鹰不死也得少半条命。
“唳——”
猎鹰两个脑袋同时啼叫，一道比刚才还要粗大的风束喷了出来，和巨虎虚影撞在一起。
“嗷……”
“啊……”
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而且各有损伤。
他俩还没注意，魔人的躯体已经在恢复了，就是双腿上的伤口也长了不少出来。
两个蠢货，再多打一会吧，等他醒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