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反操
说回魔人这边，小鬼头恶补历史知识后睡了好几圈，殿下那边都完事了他才醒来。
而诱魔小妞也已沉沉睡去，她这几天连夜炼制实在太累了。
“唔，还好我会做饭……”
魔人可是猎人出身，经常在野外狩猎，不会做饭岂不成了笑话？
等瑟琳娜被美味诱醒的时候，纳茨已经备好了丰盛大餐。
“几点了，我睡多久了？”
看她邋遢的模样，他笑了。
但她撑懒腰的美妙姿态，又把魔人眼睛都看直了。
“醒醒，看哪呢？”
纳茨瞬间尴尬不已。
“我只会做肉菜，你应该不吃素吧？”
刚好，瑟琳娜也饿了。
“吃不吃素，得看你了。”
……
纳茨得知后也下了决心，王国的问题就是自己的问题。再说，他跟老法师来王都就是为了破案，眼下案子已经结束了，老师也没个后文，自己必须找点事干。
“瑟琳娜，我要走了。”
欸？
“怎么了？这才几天，你不是说要住一周的吗？”
纳茨如实相告：“我要去参战！”
话虽少，却铿锵有力，瑟琳娜吓了一跳。
“你疯了！你才多大？！”
“战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去前线随时会死的！”
纳茨自是知晓，真正的战场他虽然没经历过，但生死却已经历多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更何况，以他现有的实力，真上战场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
无论怎么说，至少比呆在这无所事事，整日发呆要好！
瑟琳娜沉吟不语，虽然她觉得纳茨是中邪了，但少年的目光又在否认这点。
“我已经考虑好了，马上就走。”
一时间，瑟琳娜竟然想不出话说。
“你怎么去？”
纳茨想好了，待会就进宫，好说歹说也要把老师拉着，最好让他老人家直接传送过去！
再说了，以老师传说级别的强大实力，战场上绝对势如破竹。
“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瑟琳娜是诱魔，对男女之分最为了解，男性说出来的基本都是最终决定，所以也不劝阻。
“这些你拿着。”
纳茨知道里头是什么，却没料到她竟如此大方，看数量她貌似把这几天炼制的所有药全扔进去了。
“你……”
瑟琳娜摆摆手：“谢谢你的魔晶，这些就当我的回礼吧！”
纳茨也不推辞，倒也合理。
包裹一闪而过，纳茨将之塞进戒指里。
瑟琳娜眼前一亮：“戒指不错。”
“我现在好奇了，能认出我，还有个精美的储物戒指，你到底是哪来的？”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问纳茨的正式身份，纳茨也不隐瞒：“我叫耶格纳茨，奥巴赫人，王国学院一年级学生，家师泽斯塔·阿尔巴。”
瑟琳娜的笑容瞬间消失，你怎么不早说？！
前面几个直接无视，最后那人可是如雷贯耳，虽不是大户人家，但你老师的名头可是响得很啊！
别人不知道，身为魔界恶魔的瑟琳娜怎么可能不清楚大名鼎鼎的传说大法师、恶魔研究大师，又名恶魔传道者的泽斯塔！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老德利前去开门，竟是一位侍者，看服饰是宫里来的。
“老先生您好，冒昧拜访还请见谅，请问耶格纳茨小先生在吗？”
啊？找我的？
纳茨从老德利背后走出。
“我在。”
纳茨见过此人，正是老法师院落内的侍者之一。
“阁下，大法师阁下召唤。”
还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希望老师能帮我把床铺和被子都准备好。
“瑟……德利老板，我走了。”
老德利不再多言，只是点点头。
“我们走。”
见他离去，老德利还是出声了：“纳茨，回来后记得再来。”
纳茨轻笑：“自然，你还想要我的魔晶对吧？”
瑟琳娜的笑脸露了出来，魔人会心一笑，不再多言。
“走了！”
……
纳茨运气还行，回到居所时，老法师正在翻看信件，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老师，我回来了。”
“哦？你可真会挑时候。”
老泽斯塔将达奥斯一事与纳茨细说一番，纳茨也把这几天的事分享给老师，随后就提出上前线的要求。
出乎意料，老法师一口答应下来，甚至丁点迟疑都没有，纳茨反而觉得不对劲。
怎么回事？这老家伙怎的如此爽快了？莫不是又想坑我？
小徒弟的眼神泽斯塔都不用看，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你别想多了，是王子殿下点名要你随行，跟我关系不大，我答应不答应结果都一样。”
啊？这样啊，殿下这是不甘寂寞啊。
“老师，殿下恢复得如何？”
“他好得很，我的药成功了，他已经掌握了新力量，说来还得谢谢你呢。”
“成功就好，为老师和殿下分忧徒弟我责无旁贷。”
这话倒是中听，泽斯塔笑眯眯的。
随后又抛出一记重磅炸弹。
“小徒弟，殿下打算建立‘反堕落联盟’，这事跟你也有关系，你记得跟他聊聊。”
哈？
啥玩意？
“这个联盟目前还只是雏形，只有王子殿下和我两个人，你刚好符合加入条件。”
老师您在说什么鬼？
纳茨心里如是想，嘴上却说道：“不明，请细说。”
“‘反堕落联盟’是王子殿下心中的蓝图，他希望召集全国甚至全大陆隐藏起来的堕落者，为我国、为主世界所用。”
“当然，联盟召集的是那种尚能保持理智的堕落者，混乱思维的不在此列，以此反抗深渊恶魔。”
“你也听到了，想要入盟很简单，是能保持理智的堕落者就行。”
纳茨皱眉反驳：“我又不是堕落者！”
“可你是‘魔人’。”
泽斯塔一巴掌按在他肩上。
“这也正是达奥斯殿下点你名的原因，他希望能借你魔人之名，给予联盟所有成员新的名号！”
“我们打算把‘反堕落联盟’发展为‘魔人盟’，成员总不能仍以‘堕落者’自居吧。”
啊这？怎么感觉怪怪的？
殿下今年多大了？
咳咳，魔人啊纳茨，你这想法简直是亵渎殿下！速速撤销！
不对不对，殿下又不能免俗，还有，现在不是他求我吗？
“老师，你一把年纪了还跟殿下玩这套？”
“孽徒，怎么说话呢！”
……
两天后，王宫正门，披盔戴甲的昆塔斯陛下领衔一众文武，普雷斯的征召兵和贵族军已等候多时。粮草辎重行军补给装了近千辆马车，已经早早出发了。
王都侍卫迪连一再劝阻，然而昆塔斯陛下战意十足。
“陛下，您要去我无法阻拦，但我的职责是拱卫王都，请恕我不能随行。”
野蛮人而已，烧杀掳掠还行，碰到正规军就痿，迪连阁下去不去区别不大，昆塔斯也不在意。
“迪连阁下请自便，本王乃多利斯特兰王，野蛮人侵我疆土，屠我子民，本王岂有退缩之理？御驾亲征势在必行！”
陛下所言如洪钟大吕，听得百官群民振聋发聩。
“陛下英明！”
“陛下，请务必保护龙体。”
“望陛下凯旋！”
昆塔斯转过头去，直视所有臣民。
“诸位，本王此次率军亲征，短则一月，长则半年，王国大小事宜便交予你们！”
“切莫让本王失望。”
“是！”
“遵命！”
“请陛下宽心，吾等必殚精竭虑，绝不敢轻视怠慢！”
昆塔斯陛下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穿好盔甲的几许贵族领主。
“几位，野蛮人再度入侵，此战务必将之全部驱逐，一个不留！”
“是！”
“是！”
“遵命！”
和他们不同，迪连阁下面色不改，低头离去。
……
待宣言结束，昆塔斯陛下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老法师。
“大法师阁下！”
泽斯塔点点头，一人高的法杖重重戳了戳地面。
浓郁魔力瞬间泵涌而出，不过片刻，一道足有十五米宽、三十米高的庞大传送门出现。
“唔哦？”
“大法师阁下厉害啊！”
“对面那是……弗兰克？”
军民声音不断，他们没猜错，门的那头不是别处，正是火焰缭绕的弗兰克，炎魔公爵莱姆斯的领地。
炎魔将军早已等候多时，其麾下部队也早就集合完毕了。
王国是人类和魔界恶魔的国度，响应王室征召的自然不只是人类！
也不止是炎魔，王国学院可是昆塔斯陛下最大政绩之一，学院部队自然不会干看着。他们收到入侵消息后，当夜就拔营进军了。
纳茨就在普雷斯的出征队伍里，他说不定还能在多姆利斯港见到熟人呢。
“出发！”
国王一声令下，车马大军开始行进。
国王陛下将率领王都征召部队先行传送至弗兰克，待与莱姆斯及炎魔部队集合后，再开往王国西部多姆利斯，这便是定下来的行军路线。
“殿下，精灵那边交由老夫搞定，野蛮人就交给您了。”
“没问题，阁下请自便。”
泽斯塔大法师不会随军出征，虽然很遗憾，但太阳精灵信使已经传消息来了，深渊喉舌最近动作频频，老法师将以北国代表的身份出使精灵三岛。
相较于野蛮人，深渊恶魔的问题无疑更重要，所以最重要的活得交给最可靠的人
本来吧，纳茨也应该跟泽斯塔一起去精灵岛，但王子殿下有令，老法师自己也答应了，自然不好反悔。所以，纳茨便以王子近卫的身份加入了远征军。
看着消失的老师，再看看身边的殿下，还有自己身上这套有些大的亲卫盔甲，魔人陷入沉思。
好吧，真被卖了。
达奥斯倒是笑眯眯的，虽然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结果是好的嘛。
“纳茨，大法师阁下可曾将‘魔人盟’一事告知于你？”
说了，当然说了，还把你光屁股变身的事都说了。
当然，纳茨不会自找麻烦，只说了前半句。
“殿下，什么都不用说了，五百魔晶！”
靠！我跟你说正事你却跟我谈魔晶？
达奥斯直感觉喉头发甜，才好的内伤又有爆发的冲动，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只不过纳茨明显低估了多利斯特兰王室的富裕程度，四矿在手，五百魔晶对达奥斯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没问题，欢迎加入‘魔人盟’！”
行吧，殿下是认真的。
纳茨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近半年来的遭遇，不由正正颜色。
“殿下，您先等等，有些话我得讲清楚。”
“这段日子您经历过的一切其实我都经历过，哪怕死亡我也经历了数次。也正是因此，我对您的豪言壮志深表赞同。”
“但我想知道，你明明有更好选择，为何非要选这条路？”
魔人的经历足够惨痛，说这些绝对有资格。
死之前，纳茨只是个遭人白眼的废物。
死之后他也不得安生，被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魔啸”救活，然后再度回到现实。
再度活过来的他才算真正踏上强者之路，哪知道第一个任务就失败了，纳茨还被帝国那些混蛋羞辱了好几遍。
再之后，他甚至变成了一头真正的恶魔。
有的时候，纳茨自己都很疑惑，明明只是个村野猎户，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当然，没人能回答他，纳茨只能自己去摸索。
但问题又来了。
自己到底是人，还是恶魔？
或者二者都是？
亦或都不是？
说到底，自己的命运早早就被安排好了，现在只不过是一出戏剧罢了，自己就是台上的演员。
眼前的达奥斯不也是一样？
所以在见到他时，纳茨是真心希望他能再想想。
可王子殿下摇头否认。
“不！你这么说可就大错特错了。”
“路就是路，哪有什么更好不更好？我只知道，我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有时候吧，我就在想，降生于王者之家的我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但后来我发现那些没意义，活出自己就好。所以我就自欺欺人，一直扮演着生来就有的王子角色。”
“我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索性扮演一个好王子，将来做个好国王，然后生个好儿子再把王位传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再将我国国力升一升，也算不枉此生。”
“就这样，我浑浑噩噩地过了很多年。”
纳茨深有同感，生来如何便如何，不好吗？
可达奥斯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
“说来也不害臊，堕落之前我一直都是这般想法，直到我被命运捅了一刀。”
“纳茨，你知道吗？堕落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我现在一回忆就想吐。”
知道，我当然知道！
“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想体验啊！但没有办法，堕落已经成为现实，我除了接受外毫无办法。”
“可我到底还是幸运的，多亏了大法师和你的帮助，我摆脱了混乱桎梏，重获新生。”
说到这里，达奥斯笑不出来了。
“我好了，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仍旧沉沦堕落呢？”
纳茨面色骤变，这便是个中原因吗？
“纳茨，你不知道，就在活过来的那一刻我想通了！”
“既然命运如此不公，那我们为何要顺着命运走下去呢？”
“我从来都是达奥斯·多利斯特兰，从来都不是我自己。但现在，我要做我自己，我要向那些堕落之人伸出援助之手，就像你和泽斯塔阁下对我一般！”
“如果这就是命的话，以前的我会无言地走下去。但现在，我会硬起膝盖挺着腰板站起来，哪怕命运女神摁住我的膝盖强迫我跪下，我也要站起来！把那不公命运反按在地狠操一顿！”
声若惊雷，纳茨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虽然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您说得太对了！
“所以！”
达奥斯传神双目紧盯魔人双瞳。
“耶格纳茨，魔人！可愿助我？”
听君一言胜过十年苦思，所有迷惘烟消云散，魔人哈哈大笑。
“好！达奥斯，你反操命运的时候记得喊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