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我要自己上厕所
面对灰色毛皮的鼠人，秦澈微微皱眉。
没想到钢之城的下水道里，还生存着这种奇异的生物。
而且，听鼠人的说法，她是在炼狱区变成这种模样的。也就是说……
秦澈回想了一下，当初在马戏团的通缉令旁边，看到过“不知火”这个名字。
不知火的通缉令悬赏九十万，和马戏团四人组单独拎出来的赏金差不多。
那张通缉令的照片上，是一个褐色头发，意气风发的美女。
由于身材丰满，自己当时还多看了几眼，所以直到现在还有点儿印象。
“我见过你的通缉令。”秦澈注视着畸形的鼠人：“贴在我的旁边。”
“……”
鼠人低下头，黑乎乎的小眼睛不停旋转，像是想起了过去的美好时光：
“回去吧，现在还来得及，要不是来了这里，我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到底发生什么了？”一直沉默的骗术师开口了。
不知火用小爪子挠了挠尖尖的脑袋，嘴边的几根毛微微颤抖：“是……永恒电力集团……”
“他们在这里做实验？”秦澈看着前方的环形管道。
——永恒电力集团是钢之城最大的财团，也是财团联合会的发起人。
他们控制着整座钢之城的电力供应，基本上算是垄断了这座城市的能源。
关于永恒电力集团，钢之城的居民们都讳莫如深。有传言说这家财团在城内安插了许多眼线和刺客，任何胆敢说他们坏话的人，都不留痕迹的永远消失了。
这样说来，炼狱区也是由永恒电力集团控制着，录音里强迫博士在这里重建造梦机的那批人，肯定也是永恒电力集团的成员。
“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人体改造实验。”骗术师有些诧异。
“永恒电力集团已经疯了……”
不知火慢吞吞地说着，尖细的声音里满是恐惧：“他们好像要开个什么动物园，于是拿这里被洗脑的居民作实验，把他们改造成动物。”
“为了改造我们，他们还从托格军工厂请了一个变态，那个人叫……叫什么来着……”
“炼金术师。”秦澈说。
“对，就是这个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地狱都容不下这种畜生。”
不知火用细小的前爪摸了摸自己的嘴：“他改造了不少人，然后把他们都带走了，只有我和美人鱼逃了出来……”
“美人鱼躲在下水道里？”秦澈眨了眨眼。
听到这种名字的组合，令他不禁回想起自己穿越前欣赏过的电影。
“怎么样，秦先生，还要继续前进吗。”骗术师问。
看了看面前被改造的鼠人，秦澈点点头：“当然，都到这儿了，不进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目睹了不知火的惨状，他不仅没有被吓到，对炼狱区的兴趣反而更加浓烈了。
——地面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造梦机又是如何对居民们进行控制的？居住在这里的混沌秩序教派成员“长者”，究竟又是何方神圣？
“既然是您的选择，希望您不要后悔。”骗术师仰头看着他。
“哈，爷什么时候后悔过？”秦澈笑了笑。
“……”
眼见二人并不打算离开，不知火挠了挠头，缓缓退到一旁：
“你们回不来了……”她低声说。
“有这话我就放心了，至少不是死亡FLAG。”秦澈笑道：“要是你说‘回来之后我们就结婚’，那才是麻烦了。”
“谁会结婚啊！”不知火脸一红，转身溜走了。
目送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下水道深处，骗术师摇了摇头：“您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我长得帅是有原因的。”秦澈挺起胸膛。
“而且还非常无耻。”骗术师补充了一句。
“别聊天了，走起。”
二人穿过阴暗潮湿的下水道，在复杂的排水系统里绕了十分钟左右，爬上锈蚀的金属梯。
从井里爬出来的时候，时间是凌晨一点三十分。
回头看了看漆黑的墙壁，秦澈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潜入了。
然后，他发现手机没信号了。
为了不让这片城区的真相泄露出去，和大逃杀选秀的场地一样，炼狱区也安装了信号屏蔽装置。
至于他们在隐藏什么……
戴着虚拟成像头盔的秦澈，看着炼狱区高墙后面的低矮建筑群。
这里看起来就是那种典型的贫民窟，和钢之城的其他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令人比较在意的，是夹杂在建筑群中的十几座信号塔。
“那是造梦机的信号投映装置？”秦澈问。
“不，是白噪音发射器。”骗术师回答。
话音未落，炼狱区突然响起了沉闷的声音：
嗡嗡嗡……
那是令人烦躁的重低音，仿佛在直接震荡心灵。虽说里面没有说话声，也听不到什么旋律，但却仿佛魔音灌耳一般，令秦澈有种进入贤者时间的感觉。
接着，虚拟成像头盔里播放的摇滚乐，把他开始恍惚的意识拉了回来。
“呼……”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秦澈松了口气。
一首歌放完，震荡整座炼狱区的重低音也消失了，耳机里响起骗术师的声音：
“白噪音发射器也是永恒电力集团的杰作，这种低频噪音可以令人意识恍惚，搭配造梦机制造出的虚拟建模，让居民们永远活在虚构的世界中。从凶残的罪犯，变成永恒电力集团的傀儡。”
“他们怎么看到的虚拟建模，是深渊区那种空中投影么？”秦澈问。
“要从正门进入炼狱区，必须在士兵们的监督下戴上风镜。”
骗术师解释道：“那是特殊的VR眼镜，实际上就是造梦机的输出终端，只要戴上它，就会在不久后看到幻象。”
“把眼镜摘了不就完事了？”秦澈有些纳闷。
“风镜外面抹了延迟生效的强力胶。”骗术师说。
“草，我还以为有什么特殊技巧。”秦澈吐槽。
“这会儿应该是到了设定好的活动时间，所以居民们才会被唤醒。”
骗术师环顾四周，猜测道：“这个时间，应该是要起夜了吧，大概是要让居民们上厕所。”
站在墙边的二人，藏在高墙的阴影里。
没过多久，扬声器再度发出声音。
这次响起的不是摄人心魄的“魔音”，而是指导居民们活动的提示音。
伴随着悦耳的轻音乐，炼狱区几乎所有的房子同时亮起灯，整齐划一到恐怖的程度。
然后，一个可爱的童音，响彻整座炼狱区。用唱歌的方式，引导变成傀儡的居民们开始活动。
刚听了第一句，秦澈就差点把一口老血吐在头盔里：
“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上厕所。”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小看我。”
“永恒电力教我上厕所秘诀。”
“我等不及了我要上厕所。”
“上厕所时，不能吃东西~”
“上厕所时，节约用纸~”
“上厕所时，不能玩玩具~”
“上完厕所，冲水哦~”